《欢乐颂》的第一部去年曾经追看过,身边也有很多人喜欢。
当时看过后的第一印象就感到剧情的设计很贴近现实。不仅许多内容都是平常细枝末节的生活,连一些小细节也设计地极为逼真。
剧中人物的社交账号都真实地存在于网络世界中,而剧情里在某论坛抹黑安迪的帖子,也确实有剧组工作人员发布到了天涯论坛。连手机电脑屏幕中的内容都实景拍摄。
如今充斥在荧屏上的剧集,类型多是玄幻武侠古装抗战,人设天马行空,剧情无所顾忌,但对观众来说,却很少有人会觉得突兀,毕竟都是大多数人生活中接触不到的事情。既然接触不到,再怎么假都会有人接受。
然而“画鬼易,画人难”,要将现实生活搬上荧幕,尤其是当代的现实生活,对编剧、导演或者演员都是更大的挑战。毕竟这样的内容对于任何人都不会陌生,都有能力去评判。
当然,即使是现实生活,也有区别。譬如《欢乐颂》与《人民的名义》,尽管描述的都是同一个时代,但仍有区别。
《人民的名义》讲述的是官场,是名利场上的明争暗斗,是幕后普通人无从了解的故事。
厅部级高官们的真实生活,与见诸报道的形象,显然会存在差异。只要少少地披露出一点潜规则,表现出一点点内幕,就会营造出巨大的真实感。
而《欢乐颂》的生活更加日常,对于该剧的观众而言,几乎人人都是当事人。初出校园的工作实习,一线城市的打拼生活,要么是自己的经历,要么是身边人的经历,人人都有发言权。
《欢乐颂》中的情节,尤其是樊胜美、关雎儿与邱莹莹三人的生活,都是寻常人的普通生活,几位演员在线的演技给观众营造出很强的代入感,就显得相当难能可贵了。
相比之下,纨绔的富二代与天才海归高管这样的角色,普通人就很难接触到了。因而尽管曲潇潇和安迪的情节有诸多漏洞,但瑕不掩瑜,还是能难掩该剧的火热。
当然,真实只是一方面。剧情推进与吸引力,更多地还是要依靠矛盾与冲突。而该剧的冲突,主要就体现在几位女主的人设上。
第二季的内容暂时还只看了两集,但仅从这两集中,就将这五位女主的在人设上的种种差异体现地淋漓尽致。
第二季的剧情以春节开端,五位女主离开了共同居住了欢乐颂小区22楼,回到了自己的家庭当中。或者用近来流行的一个名词,回到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在欢乐颂小区,五人同住一层。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之间的差距,也就不那么明显。而离开了小区,处于各自原有的生活中,才真正体现出几人所处的不同社会层次。
就好比身处同一所学校的学生,享受着同样的教育,身处同样的环境,互相的差异都被成绩所掩盖。而当毕业之后进入社会,影响其今后发展的除了个人的资质外,还将包括各种社会资源与家庭的支持。
而在本剧中,所有女主回到的都是同样的欢乐颂小区22层,但当离开小区,她们的目的地都是各自不同的终点。
显然,樊胜美的目的地在五位女主中是最为坎坷。家庭的支持在樊胜美身上不仅毫无体现,甚至是负存在的。
内卧老父病床,外奔兄嫂逃亡。
上有偏执愚母,下有顽童茫茫。
仅从工作角度上看,打拼多年的她,在五位女主中尚能处于中游。
但回到家中,景象却一片凄凉,父母没有收入,兄嫂跑路在外,又有病人与小孩需要照顾。整个家庭六口人的重担都落在了樊胜美一人的肩上。
处于此种境遇之中,樊胜美意图通过某种捷径改变命运也不该被多加苛责。而王柏川的母亲对她的家境如此嫌弃也是情理之中。
而相比之下,邱莹莹的家庭虽然同样不富裕,却显得要温馨得多。
只看个人能力,剧中的任何一个人物恐怕都要比邱莹莹强出不少。然而靠着家庭的补贴与机遇垂青,邱莹莹在上海的生活仍然称得上滋润。
邱莹莹的春节生活其乐融融,更有与亲友多次的聚会。这些都是樊胜美所无法想象的。
仅仅在上海能够立足,邱莹莹的家人对她就已经赞不绝口。她更无需再承担什么其他的压力。
关雎儿的家庭的环境相较于邱莹莹和樊胜美来说则又上了一个层次。
除了正常家庭亲友的聚餐外,关雎儿的家庭在过年时更多了应酬的任务。这也使得她的春节生活显得更加地丰富。
尽管如此,关雎儿在前两集中却一直保持着郁郁寡欢的状态。然而关雎儿的烦恼与樊胜美的烦恼有着本质的区别。
樊胜美不仅仅是烦恼,更是对于生存的焦虑。
而关雎儿的烦恼更加精致,更加自我,更像是无病呻吟的一种忧郁。
未来一片迷茫的樊胜美,尚没有精力作这样的忧郁。而少不更事的邱莹莹更不会对这种烦恼有什么体会。
相比于樊胜美和邱莹莹,关雎儿的家庭环境使得她无需对生存有任何担心。然而就因如此,她需要烦恼的就是不仅仅要生存下去。
而与上述三人整个假期都与家人团聚不同,曲潇潇与安迪的春节假期就过得不那么传统了,一位开着豪车与朋友轰趴,另一位则孤身前往普吉岛的海景房度假。
尽管这样的生活在如今并没有过高的门槛,但编剧设计于此,和樊胜美、邱莹莹、关雎儿三人的生活形成对比,其用意就不言自明了。
五位女主各自不同层次的出身,又机缘巧合地身处了同一屋檐下,各种矛盾与情节无需太过费心地设计,就可跃然而出了。
当然,这样的机缘巧合,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是很难发生的。
樊胜美都还是在为生机发愁的,邱莹莹只求能在上海立足,而关雎儿也只是靠着家庭的帮助勉强找到了份不错的工作。他们三位合租着一套月租近万,与公司距离也不算近的公寓,显然是过于奢侈了。
而作为上海商界顶尖人物的谭宗明,费尽心机从华尔街将安迪请回中国后,为她安排的竟也是同样小区,这就有些过于简朴了。
再加上曲潇潇出于种种目的“屈尊降贵”,五人分别调高或调低了各自的生活水平,才终于殊途同归,相聚到了一起。
这样的殊途同归,也就只能产生在戏剧里。
更现实的场景,估计就如同第一季中,得曲潇潇喜欢上赵医生后,曲的朋友对曲说过的那样:别和这个阶层的人玩,他们玩不起。
为何要说玩不起呢。
当小包总包奕凡向安迪倾诉自己童年受到的虐待时,骑自行车上学都成了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樊胜美正看着家中余数寥寥的存折,悲伤到难以自抑。
不能说包奕凡的言论有任何炫耀或者自矜的成分,毕竟从小在他那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过分。
他有资本将别人眼中的“优越感”看作平常心,也有权力随心所欲地任性。
同样,曲潇潇与安迪也有这样的资本与权力。
而樊胜美、关雎儿与邱莹莹,距离这样的权力就太过遥远了。倘若不是剧情的精心设计,恐怕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与安迪等人很难有机会相遇。
也许即使相遇,他们也只会成为权力与资本小小任性的代价。
来源:微信公众号“地摊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