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日常用语中,“要”好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想要、不想要,需要、不需要,要干嘛、不要干嘛,这里要、那里要……表达自我的意愿,申明自己的需求,都有“要”的痕迹。然而要字原本却不是这个意思。
《说文解字》言:“要,身中也。”要的金文字形,下方是个女,上方是捕获.JPG,呈两手叉腰的样子,会腰部之意。小篆字形女变为了人,也是表示两手叉腰。因此其本义就是人的腰部,是腰的本字。“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句诗我们并不陌生,在《墨子》中,就有说到这个典故,不过这时细腰写作细要,由此可见腰最初的确是写作要的。
这个要,是读作yāo。这个读音的要除了表示腰部之外,还有许多层意思。要可以表示邀约、邀请的意思,如《桃花源记》说“便要还家”,这个意义后来写作邀。要又有求的意思,《孟子·告子上》说“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要在这里表示求。又因为腰在身体中间,要引申可以表示半路阻拦,再引申就是要挟、威胁的意思了。看起来这层意思似乎与要没啥关系,但看要挟这个词,就明白要的确是藏着这个意思的了。
因为腰在身体中间,是人体的重要部分,因此要引申可以表示纲领、关键,这个意义以及由此引申的意义,读作yào。《韩非子·物权》中说:“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地域再宽广,都有一个中心,都有一个关键,这就是要。这个关键必然是重要的,因此要就有了重大的、主要的意思;这个关键必然不是长篇大论,因此有了简要、概括的意思,这才有了我们所说的纲要、主要、纪要、提要、摘要等词汇的出现。
好像放置在身体的时候,人们从来都懂得健康的重要,可是放置到整个人生的时候,就突然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了。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究竟什么值得我们孜孜以求,究竟什么让我们日夜牵挂?大部分人大部分时候看的并不清楚。人生出现迷惑是不可避免的,可如果迷惑的时候把别人的重要物当成自己的追求,或者以别人的重要为重要,以别人的主要为主要,沿着别人走过的路径,去试图找寻自己的人生,到头来大概是越寻找越烦恼吧。
当然,不得不承认,重要不重要,都是阶段性的,有那么一个时期,把某样东西看得更为重要,过了这个阶段又找到了新目标。有时候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有时候大步向前追着梦想不会停留。这个时候大概需要去辨认,重要的之中,什么又是自己想要的。
在读第一声的时候,要有求的意思,在读第四声的时候,要也有想要、需要的意思。这两者看起来相似,其实并不相同,要在这层意思里,藏着意愿、需求、志向、目的。比如“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作地衣。”白居易说平民百姓多么需要衣服来抵御寒冷,不要再夺走丝去织就地毯了。“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于谦借石灰说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将清白的本色长留人间。所以要求读yāo qiú,需要读xū yào,字音的变化藏着字义的差异。
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知道什么自己最想要,然后尽力去做、努力去实现,哪怕没有成功,都是无憾的。哪怕不知道什么重要什么想要,那么学会问自己什么不重要、什么是自己不想要的,也能拒绝诱惑、绕过弯路。一生之中重要的想要的不止一个人一件事,而把握当下的、内心的重要和想要,人生的道路才不至于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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