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字在我们生活中出现的频率非常高:读书识字,我们要查字典词典;学习传统文化,我们要回归到对经史典籍的细致研读上来;碰到重大的事项,我们常会举行隆重的典礼。在现代汉语中,典的内涵非常丰富,在古代人们造字时,赋予它怎样的意义呢?
在说典之前,我们有必要先看一下册字。册的甲骨文字形像是用绳串连起来的竹片或木片,其造字本义是用牛皮条或者绳子将刻有文字的竹片、木片或甲骨片串联起来,成为一册书。而典字的甲骨文字形是“册”字下方加一双手组成,表示用手恭恭敬敬地捧着书,这样的书册就称为典。也有些金文将双手写成“丌”,丌是放“册”的“架子”,表示重要的、作为典范来遵守的书册,要恭敬地存放在特定的书台上。这也正是《说文解字》对典的解释:“五帝之書也。从冊在丌上,尊閣之也。”五帝是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在古人心中地位显赫,许慎的意思是“典”就是把五帝的书册编排起来放在尊贵位置上。可见,典这个字寄托了古人对经典的尊重之心,因此,我们一般用典来表示那些重要的、足以垂范后世的书籍,如字典、法典。
经和典都是重要文献的意思,人们常常将二者连用,组成“经典”一词。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呢?这里“经”强调著作的生命力如同织机上的经线一样恒常、长久,“典”则突出其著作的重要性值得尊奉。汉代王符在《潜夫论》中说:“是故索物于夜室者,莫良于火;索道于当世者,莫良于典。典者,经也,先圣之所制。”古人的大道就保存在这些先王留下的典籍中,如同暗夜中的一秉火把,永远明示后人。
我们常常说要学习经典、传承经典,那么,如何判断什么是经典?一个很简单而又重要的标准就是:经典经得起重复。经典的书,人们会一遍遍地读,一代代地读。而其所以经得起重复,不仅仅是因为在那个时代创造了高峰,取得了空前的成就,更因为它对后人有启示和指导价值,能经得起一遍一遍地挖掘、印证,在新的条件下依旧能释放出新的能量。像是司马迁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又如传统文化主张的民惟邦本、政得其民,为政以德、正己修身,为政之要莫先于得人、治国先治吏,居安思危、改易更化,等等,这些都穿越了历史,在今天依然给我们以重要启示,这就是经典的力量。
在古时,专门负责掌管典籍的官员被称为“司典”,是史官的一种。《左传·昭公十五年》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周景王十八年,晋大夫籍谈出使周王室。宴席期间,周景王问籍谈晋国为何未带贡品来。籍谈答道,晋国从未受过王室的赏赐,为什么要献上贡品呢?周景王便列举周王室赐给晋国器物的旧事,并责问籍谈:“女司典之后也,何故忘之”?意思是说,你身为晋国司典的后代,列举古代的典制却忘记了祖先的职守。这也是成语“数典忘祖”的由来,后来被用来比喻忘掉自己本来的情况或者事物的本源。
“数典忘祖”的故事,今天仍给我们带来了警示与思考。诸如籍谈之流,从古至今并不罕见:历史上,周佛海、陈公博等人叛国卖国,就是源于忘记本源、忘记历史、丧失自信,而最终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和平时期,一段时间以来,互联网空间内不乏有人以“揭秘”“真相”为噱头,捏造事实、歪曲历史,个别“网红”为博眼球,不惜亵渎、侮辱英烈。更有甚者,一些党员干部不信“马列”信“鬼神”,不信“真理”信“歪理”,面对沉渣泛起的历史虚无主义思潮,躲躲闪闪、心存疑虑,甚至盲目迎合,等等。这些忘记历史、缺乏自信的表现,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中华民族创造了独树一帜的灿烂文化,积累了丰富的治国理政经验,其中既包括升平之世社会发展进步的成功经验,也有衰乱之世社会动荡的深刻教训。中国共产党人不是历史虚无主义者,也不是文化虚无主义者,不能数典忘祖、妄自菲薄。深入了解中华历史和传统文化,积极总结和运用古代治国理政的经验和智慧,我们一定可以延续中国奇迹,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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