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是谁只有我自己说了算!”这是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台词。主人公哪吒本该是灵珠转世,然而阴差阳错被魔丸附体,因此受尽白眼和唾弃。但他用“生而为魔,那又如何”的态度,打破命运偏见,用生命守护世人。在“少壮不自料,慷慨志四方”的哪吒身上,藏着每一个不屈服于命运的年轻人的身影。
《说文解字》道:“料,量也”,段玉裁注解说,量就是称轻重。从目前出土的文字资料看,料字最早产生于春秋时代,但量字已见于甲骨文和西周金文,因此有学者推,料字是从量字分化而来的。再着料字的金文字形,它是和两部分组成,左边像是国绕着结满了子,表示“米”;右边像是一个立着的斗,上为柄头,下为柄身,这是“斗”的字形。因而“料”的本义就是用斗测量米的体积,量米而炊后从本义引中出“估测、推测”之义,如“预料”、“出乎意料”、“料事如神”等词。
“我见青山多妩,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辛弃疾的这句词常被现代人用来指代风花雪月的爱情,但其实我们彻底误解了词人创作的心境。辛弃疾一生望建功立业,却壮志难,他写这首词的时候已经58岁了,所有的雄心都在时间的洗涤和命运的戏弄下消失殆尽。二十年前辛弃疾看青山“遥岑远目,献愁供恨”,此时他的日光望向青山,看到的又是什么?不过是自已闲居的无奈排罢了。
除了估计推测,料字最常用的含义还有处理和照管,如朱自清的《背影》中,他对操心自生活事的父亲说:“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像极了很多离家荡的年轻人。
我们在形容暖还寒的初春时,会说“春寒料峭”,有学者将此处的料也解释为“照管”,“峭”形容陡直,因此“料峭”是“动词形容词”的补充式结构,表示“照管态度骤变”。“春寒料峭”用了拟人手法,指“暖春中寒气骤然来”,苏轼的“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就很符合这一解释。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认为,“料”通“擦”,“料峭”即为“撩峭”。料峭词的出处是陆龟蒙的诗,和他同时代的韩偓在《清兴》中却用了“撩峭”一词:“阴沉天气连翩醉,摘索花枝撩峭寒。”撩有轻微拔弄之意,所以“撩峭”既形容了轻微撩人,又形容了锋利、微冷,用来描绘初春也解释得通。
“料”有个很特别的意思,即用来计算中药一定剂量的量词。如《红楼梦》第三回贾母初见黛玉时,见她身体孱弱,便说“我这里正配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那“一料”中药究竟有多少,和我们常说的“一味”中药之间又有什么区别?中医把一次加工的药物总量,称为一料,具体数量由医生根据每个病人的病情而定,因而“料”并不是像“斤”、“两”这样固定的计量单位。至于“味”,药方上每一种药被称为一味。如鲁迅《朝花拾・父亲的病》:“先前有一个病人,百药无效;待到遇见了什么叶天士先生,只在旧方上加了一味药:梧桐叶。”简单来说可以这样理解:一料药是由很多味药组成的“套装”。蓼、藜、艾、芷,是药料;油、盐、、酷,是调料;绫、罗、绸、,是布料……世间万物,都是可以在某一领域发光的“料”。疫病肆虐,神农就踏遍山河尝尽百草;骄阳似火,后界就射下九个太阳;高山阻路,90岁的愚公就要夷平那山。即便被误解、朝讽,也要像哪吒一样,坚信人定胜天,抗争所谓的“命中注定”,因为,我是哪块料,只有我自已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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