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深不见底的经济危机,美国学者和官员开始有病乱投医,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弗雷德·伯格斯登倡导中美“G2”峰会,有的美国人甚至还创造出Chimerica(中美国)的名词来取悦中国人,让中国人掏腰包,而大牌战略家布热津斯基也随声附和,不管其目的如何,这个提法都引起世界乃至中国的强烈反响,尤其一些头脑发热的中国人更是欣喜若狂,真的认为中美共治世界的时代来临,极力鼓噪中美“G2”。殊不知,这次金融危机并没有改变世界大国战略的态势,更没有改变美国的“一超”地位,中国也没有咸鱼翻身,依然是发展中国家。不要对中美“G2”给与过多解读,中国要做的还是要发展和改变自身,然后才能影响世界。
中美“G2”提出印证中美关系的重要
最早提出中美“G2”构想的是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弗雷德·伯格斯登,他在去年夏天发表于《外交》杂志上的文章中首次提出,并且在第四次中美经济战略对话结束后召开电话会议宣传这一构想。虽然当时距离9月份雷曼兄弟公司破产还有一段时间,但文章指出了美中首脑围绕世界经济举行定期对话的必要性,其本意是要中美首脑定期会晤解决中美关系中的经济难题。然而,随着经济危机的日益严峻和加剧,再加上中国持有近2万亿美元外汇储备,美国大牌战略家布热津斯基的引用此说法,这一构想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热烈反响。
其实,中美“G2”构想地提出和引起热议正反映了当前中美关系的重要性,说明经过30年改革开放,中国国家地位和国家形象在美国乃至世界得到了有力提升,也说明国际社会企盼中国能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这些都在美国官员的一系列谈话中得到了佐证。“没有哪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能像美中关系这样重要。”奥巴马总统在他就职后首次和胡锦涛主席进行的电话交谈中如是说。在一场庆祝中美建交30周年的晚餐会上,于任内成功实现了美中建交的前总统卡特在当晚的致辞中称,“美中关系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外交关系”。随同卡特一起访华的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也表示,“应当召开由美中两国参与的G2峰会”,呼吁两国首脑举行定期的会谈。
然而,中美关系还没有重要到构建“G2”取代“G8”的地步,更不是伯格斯登所倡导的那样,为使中国与其作为全球经济超级权力的新角色相匹配,美国应当成全中国,使其成为国际经济秩序的合法建筑师和管理者。这是对中美关系重要性的一种过渡解读,搞不好会伤害中美关系的健康稳定持续发展。这次经济危机乃是20世纪30年代大危机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但依然没有改变美国的“一超”地位,没有改变当前大国基本战略态势的对比,何况中美战略猜疑没有消除,美国都没有让自己的最亲密盟国分享其主宰世界的权力,怎么可能让中国来与其分享主宰世界的权力;中国依然是发展中国家,自身实力和世界影响力依然有限,中国当前的任务依然是发展和改变自己。
美国不可能让中国与其共同主宰世界
伯格斯登说他2004年就提出了“G2”构想,并且有人认为现在这个观点正为越来越多的美国学者所接受。譬如乔治华盛顿大学国际事务学院教授、中国问题专家何汉理(Harry Harding)就在2008年5月的参议院听证会上说,要想让中国成为负责任的规范“执行者”,就要让中国首先成为规范的“起草者”。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会长哈斯(Richard Haass)则主张美国帮助中国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建议把“G8”扩大为“G10”,让中国和印度参与其中。而且,国内很多人也认为目前真实世界为“两国集团(G2)”所主导,“G8”已形同虚设。果真如此?美国那么心甘情愿把主宰世界的权力部分让渡给中国?
笔者认为这完全是在掩耳盗铃。从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到2009年,短短70年,这是美国真正介入到全球事务的70年,说白了,这才是美国主宰世界的70年。在这70年中,美国为了建立和维护世界霸权可谓费尽心机,进行了一系列规模不等的冷战和热争,死伤数十万人,搞掉老对手苏联后,还没等歇一口气,马上又遭受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恐怖袭击。这个霸权国当得不容易,付出了巨大代价。美国怎么可能把这来之不易的世界主导权就因为一次危机而拱手让别人分享呢,何况还是自己下一个死敌呢!这次危机只不过是自20世纪30年代大危机以来数十次经济危机的一次,是美国乃至世界经济的一次正常调整。在这70年中,美国在最困难时期都没有把领导权部分让渡给最亲密的盟国,怎么会让中国成为世界规则的制定者!
其次,中美之间的战略猜疑依然存在,两国间的台湾问题,西藏问题,贸易问题,汇率问题,气候变化问题,朝核问题,伊核问题等等都没有解决,如何去谈两国共治世界问题。美国这些学者和官员部分是有病乱投医之举,部分是在打中国那点外汇储备的主意,想通过承担国际责任的借口让中国能帮美国度过经济危机的难关而已,甚至想借中国急于融入国际社会的机会收编中国,把中国变成为美国主宰世界的一个支撑点,成为美国主宰世界的“轮轴-辐条”体系中的一个辐条。这才是美国学者和官员的真实目的,不要被责任攸关方的炫耀词汇所迷惑,那是有条件的责任攸关方。
中国自身实力和影响有限
无论何时,我们都要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和能力,这是我们做出正确决策的基础。现在都在提倡国家身份和认同,这个国家身份和认同不是虚构出来的,它有客观基础,这个客观基础就是一个国家的目前基本的实力和能力。
经过30年改革开放,中国基本上改变了百年以来积贫积弱的局面,使全民走上了小康道路,综合国力在全球得到了根本性的提升,一改“东亚病夫”的国家形象,逐步树立起大国的风范和形象。那是不是中国目前已经是世界强国,成为在世界上非常有影响力的强国了呢?
笔者认为,中国还不是世界强国,不是影响力波及世界各地的国家,中国只是一个发展中世界大国,虽然号称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但从GDP角度来说,我们只及美国的一个零头,从人均角度来说,我们更是望尘莫及。随着我们开放程度的加深,尤其加入WTO后,中国的国家利益开始延伸至世界各地,但还没有形成与所在国利益完全互动的局面,中国在海外利益还不足以支撑起中国作为强国的地位,况且中国目前还没有能左右和保护海外利益的手段和工具。与美国遍布海外的商船和军队相比,我们拿什么来与美国分享这份国际责任呢?中国只能在关键的地区不痛不痒的说上两句,除此以外,我们只有经济这个脆弱的工具还尚可一用。因此,目前中国在全球的影响力处于上升期,上升期的影响力是有限的,不要把大国沙文心态或未富先骄的心态用在中国的对外决策中。中国需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承担国际责任,不断树立负责人大国形象,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要过渡解读别人给我们的称谓,更不要过渡解读中国的国家实力和能力。
金融危机并没有改变大国基本态势
冷战结束后,美国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欧盟、俄罗斯、中国和日本并驾齐驱,国际格局出现“一超多强”的总体特征,同时,形成美国与日本和欧盟主要国家的关系继续得到强化,而中国与俄罗斯战略合作逐步扩大的趋势和态势。
一些人认为,这次金融危机给美国及其盟国,包括俄罗斯造成了重大影响,使其摔落下去,甚至改变国际社会的力量对比,最终会形成国际社会的多极化态势。笔者认为以上看法比较轻率,这次金融危机的确给美国及世界各国造成了严重影响,但对美国及其世界主要大国来说,只是伤筋还没有动骨。国际社会的力量对比态势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
首先,经济危机不会动摇美国“一超”地位。这次经济危机源于美国金融危机,给美国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都造成严重伤害,但没有太大危及美国经济在全球的影响力,更没有危及美国在全球的经济地位、政治地位和军事地位。除了中国,其他大国受经济危机的影响,都有不同程度的衰减,但还没有衰减到改变各国力量对比的状态。
其次,经济危机并没有动摇美国与其盟国战略合作和中俄战略合作持续强化和扩大的趋势和态势。金融危机爆发后,各国都不同程度受到影响,但美欧日的合作还是主流,其间虽有分歧和纷争,但其战略合作依然如故;而中国经济实力和影响力虽然有所上升,但还不足以力挽狂澜,拯救世界,更没有改变中俄之间的战略合作,中国与西方国家的各种合作。
中国当前要务:发展和改变自身
这次经济危机是西方诸国包括俄罗斯的灾难,但不一定就是中国的福音,何况中国也深受其害。中国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抵御风险能力大大增强,面对危机,中国经济的基本面还没有太大问题。然而,我们也清醒地看到中国面临的诸多问题,最核心的还是发展和改变自身,没有自身的发展和壮大何谈影响世界!
目前中国面临的最紧要问题不是在国外,而是在国内。经济结构战略转型,社会保障的普及和完善,贫富差距的拉大,地区间收入的不平衡,政治体制改革的深化等等,那一项处理不好都会危及到中国现代化进程,危及到30年的改革成果的巩固。
因此,面对外部成就的取得和外部世界的赞誉,面对外部世界对中国的诋毁和攻击,我们都要抱着平常心态去看待,理性分析,认清中国和世界的形势,抓住中国和世界的主要矛盾,认认真真,扎扎实实地做好我们每一件事情,我们就能在世界处于不败之地。
苑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