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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鲁郑:西方文明遭遇的三座大山

2012-09-07 08:56 战略·谋略 ⁄ 共 4421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在短短的一周内,欧洲第一经济强国德国、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美国的领导人纷纷访问中国。

德国总理访问的目的有二:一是向中国保证欧盟解决债务危机的决心,从而希望中国能够继续放心的进行投资特别是欧洲的债券。二是向中国推销产品。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则显然是针对钓鱼岛、南海争端而来。

来自欧洲的德国和美国,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各不相同,但却都以某种形式在向中国示弱。虽然默克尔达到了其出访目的:签了十多项协议,也拿到空客的大订单,但仍然被德国媒体批评她在北京“很乘很听话”。意指她已经丧失挑战中国的能力和愿望,变成了经济利益的乞讨者。

希拉里在中国则显然是一无所获。包括《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都用任务失败来形容希拉里的访中之行。中国的强硬只是美国国力衰退的一方面,更明显的信号则是美国不得不借助其他国家来达到牵制中国的目的。不妨想想21世纪刚开始的时候,美国是以何种态度和手段直接干预中国事务的。

不管怎样,到目前为止西方仍然是中国必须正视和打交道的对象。但未来呢?如果从历史给定的条件来分析,西方文明不仅处于加速衰落的轨道,甚至其存在与否都是未定之天。

目前来讲,今天西方文明得意的地方在于其民主制度,在于其轰轰烈烈的选举制度,在于其为了赢得选战以及选民亲睐而做出种种不切实际但梦幻非常的承诺,在于其向选民推销的煽情与愤怒……但所有围绕着选举而展开的一切动员都难以掩盖今天西方对于推动经济发展、遏制金融财团暴利、维持高福利体制以及体现自身民主优越性的乏力。只因,今天西方的民主制度在历经两百年的积陈积弊后,面临着三个难以解决的困境——堪称之为压在西方文明身上的三座大山。

一是西方的政策受制于普通的选民。

选民只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对于事关长远、全局甚至全球的事务并不关心,也缺乏足够的专业知识。德国选民素质之高可冠全球,尤其是环保意识。但只要绿党提出增加燃油税,绿党的选票就会大幅减少。而另一个有着悠久民主传统的国家法国在2005年公投欧盟宪法,尽管这套宪法是法国人起草的,而且对法国国家利益做了很大关照,但仍被法国人民用公投拒绝。实际上,绝大多数选民都没有读过欧盟宪法草案,他们只所以投反对票仅仅是对现政府不满,而不是对欧盟宪法有不同意见。德国、法国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国家。

如果说中国的体制只要决策者想明白就可实行,而在西方国家,至少要全民的多数理解和支持才可行的通。从社会实践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法国二战后对新宪法进行全民公投,戴高乐有如下评论:法国选民的态度是“三分之一的法国人听天由命,三分之一的法国人反对,三分之一的法国人根本不了解”。而国家的命运就交由这样的选民去决定。

应该说,注重监督和制衡是西方制度的一大特色,可是又由谁来监督在社会发展扮演极其重要角色的大众呢?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空白,这恐怕又和当今民主制度的一个理论假想密不可分:把政府当作应有之恶,要进行限权,但对人民却又认为是道德完美、能够做到绝对正确。事实上,人民的全体和个体的人民一样,都有先天性的人性缺憾,比如好逸恶劳贪得无厌、目光短浅急功近利等等。而任何权力包括民权没有限制都会被滥用。所以,面对地球资源的有限性和庞大人口的压力,西方民主不但束手无策,甚至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民众(也是人类)的贪婪本性在民主制度下得到了极大的放大。美国6%的人口却消耗了世界35%的能源。这在民主制度是根本无法改变的。在地球还拥有充足资源的时候,这种制度的弊端还不明显,也不致命,但到了今天,则到了难以持续的程度。在人类面对资源短缺、人口高速膨胀的艰巨和迫在眉睫的挑战面前,民主制度不但束手无策,无法遏制人类的贪欲,相反还起到加速危机的效果。

二是西方的政治受制于财团。

西方的选举民主,决定了必须有巨额的选举资金。而唯一有能力提供的只有财团。别看最后是选民在进行投票,实际上投票开始前,资本已经进行了“初选”。那些获得财团青睐的候选人才可能脱颖而出。胜选后,当然必须进行回报。这也是为什么,2008年华尔街五大投行全军覆灭,但高盛集团的政治献金仍然高达数亿美元。由于政治力量对资本力量的臣服,从而使得资本处于无监管状态,不出问题,仍然可以保持繁荣,一出问题就是全局性的、崩溃性的。前几年倒闭的全美第十七大公司安然,是布什总统最大的金主之一,71%的参议员、众议员能源委员会的23名委员中的19人接受过安然的资金。就是联邦能源管制委员会的主席也是在安然公司总裁的推荐下才获得这个职位的。这样的公司谁还能管的了?只能任由它自己玩完、彻底毁灭为止。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前那斯达克主席、投资大亨马多夫居然能够在美国可以多年撑起一个五百亿美元的骗局,而他自己在监狱中也一再声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可以骗这么久。

财团对政治的影响并不仅仅有政治献金,还有大量以携款外逃(即中国自由派常说的用脚投票)的方式来影响政局。法国社会党一向打着代表弱势群体的旗号,现在法国面临严重的经济困局,失业人口创纪录的突破三百万人,财政和贸易双赤字,国家入不敷出,于是社会党在选举时就声称将对富人开刀。正因为这个原因,法国出现了历史上极为严重的富豪集团外逃潮的新高峰。

最近瑞士当局公布了瑞士最富有的300人。这些人财产超过8150亿欧元。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中竟有44人是法国人,他们的财产总额为300亿欧元。十年前,在瑞士的法国富人只有17人,今天却多达44人。而这些多为知名的企业和金融家:如香奈儿主人维尔特梅尔Wertheimer家族,红酒制造商卡斯戴尔Castel家族,最大的石油技术服务公司斯伦贝谢Schlumberger继承人。有罗斯齐尔德Edmond de Rothschild金融公司。而企业高管外逃的数目更多,仅在英国定居的法国人就高达三十多万。正如一位工业企业家对法国媒体所声称的:现在想招聘一名高管,让他到法国来工作比登天都难。

当然用脚投票的显贵还包括影星、歌星、体育明星,中国读者比较熟悉的影星阿兰德龙户口在瑞士,足球明星里贝里的户口在瑞士。其他大大小小的明星几乎是移民总动员。法国著名足球明星已退役的齐达内曾表示,法国政府收富人的高额税很正常。而他实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自己早就移民到西班牙。

应该说显贵们既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即得利益者,同样作为各界精英,他们对国家应该也负有超乎常人的责任,然而却在法国这种制度下纷纷选择外逃。富豪毕竟是富豪,他们用脚投票,其效果未必输于普通百姓用手投票。新上任的社会党领导层不得不对外放风修改政策。

三是西方民主制度模式正普遍面临种族和宗教的挑战。

在南非,自从废除了种族隔离制度实现普选以来,人口占多数的黑人就垄断了权力,统治南非几世纪的白人阶层难以无法染指。在这样的种族结构中,民主制度已经没有多少存在的意义:选举结果早已决定,白人要想重新掌握权力基本是空想。不只是在南非,就是美国这样最强大和富有的民主国家的选举也面临种族的挑战。今年是美国的大选年,黑人对奥巴马与罗姆尼的支持率是94比0!完全是一边倒。目前在美国,黑人在美国人口中只占12.85%,如果人口比例再高一点,选举基本无需悬念。今天的美国,白人已沦为少数族裔,曾经的少数裔——拉丁裔、非洲裔、亚裔的人数总和已经赶超白人裔:有数据显示:今天的美国,3岁以下的少数族裔婴儿首次多于白人婴儿,且为过半多数。而在20年前,3岁以下的白人婴儿占该同年龄层的比率超过60%。年轻的少数族裔将在本世纪中叶成为多数人口。根据美国人口调查局预测,非拉美裔的白人比例2050年将降至46%。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学者享廷顿在《我们是谁?》一书中,忧心重重的论述了大量移民涌入、白人低出生率所导致的美国国家特性所受到的种种挑战,并认为美国已面临何去何从的严重关头,若不大力捍卫和发扬盎格鲁——新教文化这一根本特性,国家就会有分化、衰落的危险。

不过同样的,罗姆尼信仰摩门教,所有的摩门教教徒也都不会投票给奥巴马。当然摩门教徒占美国的人口比例只有2%,也不会现在就出现宗教信仰决定选举结果的现象。但目前摩门教作为传播最快的宗教之一,从长远来看,这一天的到来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在欧洲,由于二战后对维持高福利制度的需要,引进了大量的移民,特别是穆斯林移民,这些移民使得欧洲今天也面临了和美国类似的挑战:伊斯兰社会的迅速扩大。穆斯林一方面极难被西方价值观所同化,另一方面穆斯林的人口出生率极高。比利时统计机构2012年宣布欧洲大陆的穆斯林已达3000万人,其中心负责人苏莱曼·雅辛博士表示,德国、荷兰、法国、英国、西班牙是伊斯兰教传播最快的国家。周五到清真寺参加主麻聚礼拜的穆斯林人数已远远超过了星期天到教堂参加祷告仪式的基督教徒人数。目前在英国存在着1689座清真寺,与1700座国教徒教堂几乎分庭抗礼。

再说一说生育率,仅法国的穆斯林家庭来看,其生育率是8.1(法国平均生育率只有1.8)。而法国的二十岁及以下人口中,30%是穆斯林背景。按照目前发展的速度,39年后法国将成为一个伊斯兰共和国(法国最大的港口城市——马赛现在实际上已经穆斯林化了)。而在荷兰,50%的新生婴儿来自穆斯林家庭。十五年后,一半荷兰人口将是穆斯林。在比利时,25%的人口已经是穆斯林,50%的新生婴儿来自穆斯林家庭。在德国,联邦统计办公室说,到2050年,德国将成为一个伊斯兰国家。可以说欧洲大陆难逃伊斯兰化的命运。极右的布雷维克2011年在号称世界最安全的国家挪威屠杀了77人,制造了二战以来最惨重的悲剧,他自称此举是为了提醒世人伊斯兰社会的迅速扩张。如果欧洲伊斯兰化了,西方文明演变成伊斯兰文明,西方的民主还有存身之处吗?

西方的这种危机,早就引起不少学者的警醒。美国学者Mark.Steyn在其《孤单的美国(America Alone)》一书中(此书很快在加拿大被禁),作出了一个惊人的推论:西方文明即将毁灭!他认为,人口问题、福利、民主制度是造成西方文明毁灭的关键(类似观点的书籍汗牛充栋。如:The Death of the West、The West’s last chance、We are Doomed)。想到今天西方文明所面临的来自穆斯林人口的挑战,我们不禁感慨:人是传承文明的唯一载体,有了人,才有一切。没有了西方文明传承主流的白人,西方文明就什么也没有了。

无论是从制度本身还是文明的载体种族来讲,西方文明都处于五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危局。再过十年,中国的GDP就会超过美国再度成为全球第一(乾隆末期,中国的人口为三亿,占世界的三分之一,GDP也同样占世界的三分之一),再过二十年,西方文明大概只会剩下残阳(有可能会成为依赖中国的盟友)。或许到本世纪末,西方就如同历史上强大和辉煌无比的罗马帝国一样,成为历史中令人哀叹、凭吊的对象。

从大的历史视野看,西方民主制度如果不能摆脱其所面临的三个困境,那么西方文明难以成为今天中国的对手,而今天西方对中国的遏制恐怕只是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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