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多年来社会的变化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青少年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这种影响使青少年脱离了传统吗？如果他们开始了脱离传统的进程，这个进程对现在和未来会产生什么影响？本文试图回答这些问题。
一、
在过去，中国的学生对于学校和教师还是比较敬畏的。学校生活对于儿童是比较新鲜的，大部分儿童都愿意到学校去，学校的教师是儿童们敬重的对象。当儿童渐渐长大以后，他们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教师唯命是从，但是他们对于教师的权威还是比较认同的。然而近几年，教师的威望一落千丈，学生经常不听教师的命令，学生公开顶撞
教师的事情时有发生，更有甚者，一些学生还打教师，一位教师在网上说：“那些在后台指导的领导们总是告诉我们要爱学生，要宽容，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学生.当了教师一年，我忍耐,可以说我自己从没和学生发生过冲突，我总是好声好词的和他们谈话，一次不行,十次，十次不行,一百次，可是面对有些学生，有些行为，我们当教师的还应该忍么?我有一个同事,和我一起来的，毕业于一所全国排名前几的师范大学，就因为对一个学生稍微有一点严厉，就被这个学生给了一个耳光，面对这些,我们能忍么?出事之后，学校说:忍忍吧,别把事情闹大了，对你不好。她忍了，可是这口气她哭了多少个夜晚，谁知道??????? ”〔1〕
据《城市晚报》报道，2005年10月5日晚，吉林永吉县北大湖镇永吉八中校园内有三名教师被学生打伤。一名受伤老师被送入医院后，再次遭到包括学生家长在内的数人殴打。10月8日，又有两名未成年人骑摩托车闯入校园示威，由于学校老师觉得安全没有保障，10月 9日下午，学校老师集体停课。〔2〕
在另一起教师被打的事件中，教师遭到了多人围攻：肖军在上历史课时掏出镜子照脸上的青春痘，被谷老师叫到讲台上，谷老师要求他交出镜子，肖军不肯，谷老师欲打他的头，手却被肖军推开，接着谷老师就朝肖军身上踢了一脚。见此情景，很多学生一哄而上，朝谷老师挥起了拳头。〔3〕
据2006年1月18日《南京晨报》报道，在网上还出现过某人贴出的替学生打教师的广告帖，具体内容是：“在过去的学期里，有没有哪个老师和你过不去，很多事都为难你，让你受够了气，如果你在寒假揍他一顿的话，就找我吧。QQ联系方式1082××× 37。收费标准：一拳为单价标准，女教师25元，男教师30元，校长40元……”既然打教师已经成了一种服务，这就意味着有一些学生是想打教师的。看到了这些状况我们自然会提出三个问题，第一，是什么因素使教师的威望下降了？第二，教师的威望下降以后会导致什么样的事情发生？第三，学生与教师的关系为什么如此恶劣？
二、
在这一节里将回答前两个问题。中国政府对于教育的投入向来是比较低的，1994年，政府对税收制度进行了改革，这一改革使更多的税收进入中央财政，于是地方财政收入就下降了，这使地方政府更加缺乏能力对教育增加投入。与此同时，中央财政却不拿出资金资助地方政府发展教育，中央的教育主管部门对于各个学校的要求也没有降低过，教育部要求学校把破旧的校舍改建成新的校舍，还要求学校添置各种教学设备，教育部还提了其他一些要求。学校得不到各级财政的支持，又要完成教育主管部门提出的改造学校的任务，学校只好自己想办法筹集资金。有的学校只好对学生多收费，有的学校拖欠教师的工资，各个学校还利用它所处的市场经济环境，通过不公平交易，使学生支付一些不必要的开支，比如让学生购买一些可有可无的商品，通过这些交易，学校都可以得到一些利益。笔者亲眼见过一个学生从学校里买回一个价值40元的内部构造比较简单的无线耳机，说是用于学外语，可是这个学生从来就没把它拿到学校去。有的学校连学生在校园里放自行车都向学生收费，给学生热饭也向学生收费，笔者上学的时候，上述两项收费都是没有的。
学校乱收费，可能是因为教育经费不足，也可能是因为有的学校见利忘义，无论怎样，学生的父母对于学校的乱收费和动用各种手段赚学生的钱是深恶痛绝的，可是学生的父母又不敢公开反抗，因为自己的孩子还要在学校学习，父母怕自己的反抗连累了孩子，使他们在学校里受委屈。这时候学生的父母只能通过痛斥学校和教师来出自己的一口恶气，学生的父母每当遇到被迫掏钱应付学校的乱收费的时候，常常会当着学生的面怒斥学校或教师；其实学校的大部分乱收费跟教师是没关系的，也就是说这些乱收费的命令来自教师的上级，可是学生的父母并不知道学校的运作细节，他们也没工夫去探讨那些细节，所以他们骂人的时候经常把有时候是无辜的教师也捎带着给骂了。
有的教师的行为也不检点，他们向学生的父母索要礼物；他们在课余时间给学生办补习班，向学生收费，这导致学生的父母以为他们在课堂上不认真讲课，从而使得学生不得不进收费的补习班；这些行为不检点的教师也会成为被学生的父母责骂的对象。这种责骂也可以引起学生对教师的轻蔑。
有的教师不尊重学生，他们体罚学生，讽刺、挖苦学生；他们在与学生的交往中态度蛮横；他们在教育学生的时候方法简单、粗暴；教师不尊重学生，自然就不会得到学生的尊重，教师的威信自然就会下降。
学校的乱收费和个别教师行为不检点使教师成为经常遭到学生的父母语言攻击的对象，当一个学生经常听到他的父母责骂学校和教师的时候，学校和教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会下降，他可能会瞧不起学校的领导和教师；教师不尊重学生会直接导致学生瞧不起教师。这样一来，教师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就大大下降了。在这个时候，如果学生又遇到了教师针对自己的语言暴力、或肢体暴力，那么学生就会很容易地走上暴力反抗的道路，从前面的新闻当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反抗已经发生。学生不再把教师当成不可冒犯的权威，这与学校的混乱和教师的行为不检点有关，与学生的思想和心理发生了变化也有关系，看了第三节我们会发现，开始摆脱传统的影响的学生（即有主见、自尊的学生）将不会视教师为不可冒犯的权威。
当教师和学生的矛盾激化到一定的地步时，教师的某些社会职能就发挥不出来了。在中国，教师的社会职能之一就是对学生进行政治教育，如果学生在感情上无法接受教师，那么他们就会排斥教师的说教。三年前笔者听过一段一电台主持人和一听众的对话，这个听众是一中学生，她说自己讨厌一教师，所以就不愿意听这个教师讲课。主持人劝这个学生不要感情用事，说她这样做最后只能害了她自己。那位中学生的理智是否战胜了情感？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知道的是，一个人、尤其是青少年，很容易被自己的感情所控制。现在，政治教育充斥于小学、中学和大学，教师的一个任务就是对学生进行政治教育，教师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下降了，这会妨碍教师所做的政治教育，感情用事的学生讨厌一个人，自然会不重视这个人所宣讲的大道理。
三、
现在要回答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学生与教师的关系为什么如此恶劣？学校乱收费、赚学生的钱，教师不尊重学生，这都会成为师生关系紧张的原因，然而在这些原因之外还有别的原因，下面就来探寻这个原因。现在的中学生都是出生于1985年之后。 1979年之后，*开始进行经济体制改革，1992年以后开始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以1985年以后出生的这一代人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物质丰富的时代里。市场经济的发展又促使着新闻媒体的发展，1992年以后，在传统的党报、党刊之外又出现了一批新媒体，这些新媒体所奉行的做事准则不同于党报所奉行的做事准则，这些新媒体注重市场，而不是宣传。即使是传统媒体也做了一定程度的转型，这是为了迎合市场而做的转型。新闻媒体中新势力的出现，使我们进入了一个资讯充裕的时代。现在的中学生就成长于一个物质丰富、资讯充裕的时代。物质丰富的时代可以为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提供许多有益于智力发育的东西，比如玩具；物质丰富的时代还可以给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提供许多有益于智力发育的机会，比如旅游。充裕的资讯可以开阔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孩子的眼界，进而影响他们的心理成长和智力发育。近十几年来，尽管贫富差距有所扩大，但是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许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孩子享受到的物质和资讯并未有太多的下降，在经济发达地区和城市更是如此。
前面所说的环境使现在的中学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为了了解现在中学生的思想和心理，笔者在网上做了一个调查，我的问题是，现在的中学生和过去的中学生有什么不同？得到了一些回答，下面公布其中的四条回答：
◆以前:上课知道的问题一定举手回答；
现在：成竹在胸也不举手。
以前：成绩好的同学朋友最多；
现在：幽默风趣的同学朋友最多。
以前：遵守纪录（“纪录”大概是“纪律”吧──笔者注）的人多；
现在：破坏纪录的人多。
以前：穿补丁的人多；
现在：穿新衣的人多。
以前：没零用钱的人多；
现在；有零用钱的人多。
以前：班级正气强；
现在：班级歪风邪气强。
总之过去与先在的差别多了去了。
◆现在的中学生尖（“尖”大概是“奸”──笔者注）了，有主义（“主义”大概是“主意”──笔者注）。学的知识多了，吃的太好了，玩的太多了，看的太多了。营养太多了，太过于成熟了。
五年前的中学生正常，比较稳定。
十年前的中学生单纯，锐气里带点傻气。
二十年前的中学生，学的知识简单，营养跟不上，太纯朴单纯了，象现在的小学4年级学生。〔4〕
◆眼界宽阔，早熟，强大的求知欲和对教师要求更高。〔5〕
◆学生对教师的尊重出于习惯的少了。老师要赢得学生的尊重往往要付出更多，尤其要很注意不要伤到学生的自尊。好的想法不但要用好的语言表达出来，而且要注意很多细节上的问题，避免引起学生的误解。学生认为老师、学校做的很多事情是应当的，老师可能觉得在额外付出，但学生可能认为这是正常的工作。学生对课外劳动很排斥，他们认为那应当是清洁工的事情，而他们来学校是为了学习，而不是干活。少数几个学生会说干活受了伤怎么办，学校负的起责任吗？我想学生的很多变化，也许正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比如他们强调个人权利，并勇于表达自己的看法。〔6〕
还有一些个案可以勾勒出现在中学生的特点，一则关于南京鼓楼某重点中学的期末考试的消息说，少数学生根本不把期末考试当回事。在回答中国古代的医圣是谁时，有学生答是“人”，在问及你如何评价秦始皇时，有学生答秦始皇是“猪头三”，还有的学生在试卷的空白处写“青山不在，绿水长流，老师批卷请高抬贵手”。消息说，这些学生是受网络的影响，考试很不严肃，满不在乎。〔7〕
从一个对所谓学校里的“差生”的描述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现在中学生的一些特点，某人认为“差生”具备如下条件：身体比较好，所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偶尔接触韩寒郑渊洁的作品会很喜欢（韩寒是一个反现行教育体制的人，郑渊洁对传统的教育方式很反感──笔者注）；迷恋游戏，喜欢在网络上骂人，特别仇视老师；特别好动，像条野狗或者疯狗；民意调查时对老师的意见特别多；对学校的管理的意见特别多；对异性特别有兴趣；家长的素质一般都比较差；家庭条件一般都比较好；好老师的唯一标准是，不谈学习，不管学习。〔8〕
从这些对现在中学生的描述中我们可以归纳出中学生的一些特点：早熟、有主见、有权利意识和眼界宽阔等等。刚才我们已经对中学生所处的环境进行了回顾，中学生的这些特点的形成与近二十年中国的变化关系密切，没有物质的丰富和资讯的充裕，他们的这些特点就没法形成。从这些对中学生的描述中我们可以发现，现在的中学生是一些重视个人体验的人，他们不愿意父母、教师以及其他的人把一些特殊的经验传输给他们，他们更愿意寻找自己的兴趣，建立自己的活动空间。现在学生在精神上有着前面所列举的那些品质，这使他们不容易接受灌输性教育，他们不会盲目地接受教师所传达的各种观点，官方以前在学校推广的爱国主义教育、学习英雄人物等活动，现在将难以为学生所接受。
为了证明前面的推断是成立，我们还可以看看两个教师在网站的论坛里讲述的两个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这样的，一位教师在网上说：不久前的班会课上，我给孩子讲述洪战辉的故事，讲述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讲述责任和良知，可是当我讲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孩子说，“老师，这是你编的故事，这根本不可能。”一群孩子跟着笑起来，那一刻，我的心被孩子们冷漠麻木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在这个越来越功利化世俗化的社会中，孩子们还能相信什么？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打动他们本应纯真的心灵？我们的学生可以对超级女生顶礼膜拜，可以因周杰伦而绝食自杀，但人世间最质朴的情感却感动不了他们的心，学生的世俗麻木瞬间让我对曾经深爱的教育感到索然寡味，我们的素质教育推行得如此轰轰烈烈，到头来我们却培养出越来越多冰冷麻木的心灵。〔9〕
我们不得不承认，学生们并不是一味地听信权威的宣讲，他们在遇到一件事情的时候，总要考虑这个事情是否可信，这种质疑的精神是对付灌输和欺骗的最好武器。其实洪战辉的做法并不合理，洪战辉在自己未成年的时候去抚养一个孩子，这对于他自己和那个孩子都没什么好处。正因为这个事情是不合理的，所以才引起了那个学生的质疑。
第二件事情是这样的，一位教师在某论坛里发表一则帖子，他在这里写道：我是一个高中历史老师，说实话对自己的学生，我更希望他们能够先学会做人。可是在我上课的时候，讲述近代中国受辱的历史的时候，每讲到被侵略，例如南京大屠杀这样的事件时，总会有学生笑着说，老师有多少妇女被强奸呢？然后全班哄堂大笑！！！对这样的学生，我再举多少悲惨的例子也没有用，我只觉得无奈，如果只是完成教学任务，我完成了，但是为人师表，仅仅是知道了一个历史事件就够了吗？真不明白他们心里再想些什么……
针对这个主帖，许多人发表了看法，其中一位教师说：同感，我也历史（原文如此──笔者注），现在的学生都是那样，我很想培养他们的爱国情感，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另一教师说：楼主，我也教历史，同感。说实话对二楞子没办法。愤怒的教师是这样说的：这样的学生该杀。另一位愤怒的教师说：面对楼主所提到的那样的学生，我只想上去抽他们一顿，那样的学生将来是社会的累赘，国家的负担呀。〔10〕
目前学校里历史教育的目的就是培养起学生们对昔日中国的敌人的仇恨，因此当学生用一种轻率的态度对于教师的历史教育的时候，教师当然会感到特别失望、甚至愤怒。一个人在听到类似南京大屠杀的史实以后，他大致会有慈悲的反应、愤怒的反应，以及位于这两种极端反应之间的各种中性的反应。慈悲的反应类似于基督教的“你打了我的左脸，我还让你打我的右脸”，这是一种不用暴力因应暴力的反应。愤怒的反应与慈悲的反应恰恰相反，这种反应就是以暴力因应暴力。如果说慈悲反应是良的极端，那么愤怒的反应就是不良的极端。学校的历史教育希望学生们都能在回忆了中华民族的屈辱历史之后，产生对敌人的愤怒和仇恨，然而学生们的反应并未达到这个不良的极端，从那位高中历史教师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知道，学生们的反应是处在良与不良中间的一种反应，学生们有了这种反应，这就证明学生们已经不愿意动不动就去仇恨谁。
有的学生能对洪战辉的事迹提出质疑，有的学生摆脱了历史教育中的暗示，这既证明了一些学生不人云亦云、有主见，又证明了传统的政治思想教育对于这样的学生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一些反映学校现实的言论告诉我们，教师与学生之间经常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其实就是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传统的学生和仍然生活在传统中的教师的冲突。现在的学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脱离了传统，他们早熟、有主见、有权利意识和眼界宽阔，可是教师的理念还停留在传统的阶段。传统文化寄予教师很大的希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类的观念反映出人们对于教师提出了更多的要求，这就把教师推到了一个不应该停留的位置。1949年以后，*所制造的舆论称教师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又把教师推上了更高的地位。社会舆论总是以为教师是神圣的职业，教师也顺势觉得自己应该针对学生多做一些事情，这使教师管了一些不该管的事情，比如学校和教师要求学生必须带红领巾，一个教师看见一个学生没带红领巾竟然非常生气。
教师更愿意让学生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事。当学生也是传统的，也就是说他们是听话的、老实的，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冲突还不会很多，当学生逐渐地背离传统，教师还处于传统之中的时候，冲突就不可避免了。教师在讲课的时候干瘪、乏味，只注重将知识灌输给学生；教师不尊重学生的人格；这些都会导致师生之间的冲突。总之，现在的学生在思想上和心理上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些变化使他们跟教师的关系趋于紧张。
四、
学生们背离了传统，这跟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的观念变化有关，这跟政府的行为也有关系，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第16条第2款明令禁止体罚，这对于培养学生的权利意识可以起到一些作用。素质教育也是政府提出来的。素质教育把提高学生的生存技能提到了与课堂教育相同的地位；后来一些专家又在借鉴西方教育思想的时候提出了教师要尊重、关爱学生，强调建立平等的师生关系，不准体罚学生，即便是批评学生也要和风细雨，像春天般温暖。尽管有许多教师对于素质教育和建立平等的师生关系存在着抵触情绪，但是在社会上已经存在着一种有利于学生摆脱传统文化的气氛，每当发生教师过分惩罚学生的事件之后，新闻媒体总是站在学生一边，对教师的行为进行批评，一些教师也会受到学校和教育主管部门的处分，还有的教师受到了法律制裁，支持学生摆脱传统束缚的力量已经不可忽视。然而学生们在脱离传统的过程中也不会一帆风顺，社会上还有许多有传统习惯的人，这些人会对学生们脱离传统设置障碍，在这些障碍中，作用比较大的障碍是由官方设置的。实际上官方的一些行为是矛盾的，他们一面提出素质教育、维护学生的权利，一面维护传统；因为素质教育、维护学生的权利可以帮助学生脱离传统，所以官方的这些行为是矛盾的。官方提出素质教育，并维护学生的权利，这是为了国家的发展；未成年人素质低下，这肯定会对未来国家的竞争力提升产生负面影响。官方维护传统会使学生们成为老实、听话、缺乏创新精神和独立意识的人，这又妨碍了学生素质的提高。维护传统，人的素质就无法提高，国家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所以官方现在的选择就是关系到生死的选择。
无论官方如何选择，现在的青少年都会按照他们现在自己的选择继续生活下去。我们可以把在某种程度上摆脱了传统影响的一代人称为新生代，这一代人包括现在的中学生，比他们小的一代人，以及比他们略大的出生在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的那一代人中的一部分，未来的十几年里，现在的新生代将逐渐成为社会中的一股重要力量，他们与社会能否互相接纳？当今社会缺乏宽容，强势的文化排斥着任何新生的元素，学校里的教师与社会上的其他人存在着许多相同的地方，因此新生代在未来的生活中依然会遇到无所不在的烦琐的管束，讨厌管束的新生代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会感到不自在，他们会因此就与管束他们的力量发生冲突吗？也许我们现在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并不能因为中学生现在频繁地与教师发生冲突就断定他们成人之后会跟社会上管束他们的独裁力量发生冲突，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倾心于自由的人在缺乏自由的环境里会感到不适应，只要他们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就会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这时他们与管束他们的人就会互不理解。如何建立一个与新生代的生活习惯相适应的社会制度？现在的成年人应该好好地考虑这个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