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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常不妄:孔子被围困之际,他想到了什么

2020-12-24 15:39 生活·感悟 ⁄ 共 3701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一.美好的过去

 

远古时期,人们跟野兽一样过着弱肉强食的丛林生活。面对着野蛮者的欺诈和暴虐,很多势单力薄的老弱妇孺难以生存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有道的圣王挺身而出,把人民组织起来,扫除害人虫保卫人民。同时也组织人民进行社会化大生产,国家也由此诞生。

 

当是时,圣王体天则地,与天地相合为一,能够完全一致地转达天地的命令,来统治和化育万物,让万物能够按照天地所设而不出差错地运行。

 

贤能的士人们,他们的才能禀受天地,同时按照天地的命令,来使用他们的才能。天赋与使命完美吻合,他们就自然而然又义不容辞地为人民服务。

 

纯朴的百姓们,他们接受着天地之令,每天也是自然而然又快乐忙碌地工作着。

 

圣王带领士人团队组织人民进行社会化大生产,既有大农(农业合作社)、大工(工业合作社)、大商(供销社)让人民实现共同富裕,同时也有人民军队保卫百姓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整个天下在圣王的教导下,大家都自然而言地践行着天命,就像春天桃树自然会开花那样。人民过着纯朴又富足的生活,这样美好的帝道社会,史书记载着: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后来,或是出于气候变化,或是天子修道出了问题,人与天逐渐分离,人心也不再纯朴,天下也开始有动乱的苗头。

 

为了防止天下失序乱成一团,圣人仿照天道法则,结合社会现实,针对性地设立一套制度。法天则地,以天伦定人伦,创立一套以天子为至尊的祭祀礼仪制度,这就是礼乐制度的来源。

 

在这样的王道社会中,天子一方面用礼乐教化全天下的百姓,一方面用王师讨伐乱臣贼子。

 

大家都被熏陶成文质彬彬的君子,虽然没法像帝道社会中那样纯朴,但是大家都能互相体谅。这样温情脉脉的社会不好吗?显然也是很美好的。

 

如果这样美好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很多人,包括孔子都是这样想的。

 

可惜的是,下面的野心家诸侯国勾结夷狄僭越了王权,礼崩乐坏了。

二.残酷的现实

 

天道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在以天为天的帝道社会,统治是不会崩坏的,天下太平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但是在以人为天的王道社会,天子会被乱臣贼子弑杀。天子失去天下,百姓失去君主,人伦不复,这意味着天塌了。

 

周幽王十一年(西元前771年),大汉奸申侯勾结犬戎攻破镐京,杀死了周幽王,西周灭亡。

 

周天子大权旁落,名存实亡,整个天下失去了天子这个天。野心家篡取了政权,诸侯僭越天子,然后下面的卿大夫变本加厉地僭越诸侯。

 

在这个无道的乱世,既没有帝道社会那样的纯朴自然,也没有王道社会那样的彬彬有礼温情脉脉。

 

多信者显,无耻者富,残忍、焦虑、不安、动乱,这样的道德贫困成为了社会的主流。

 

很不幸,孔子就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

 

孔子年少便有志于先王之学,长大成人后立志复兴王道。但是残酷的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愚钝困惑的国君,还有无道的卿大夫,孔子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丝毫复兴王道的希望。

 

更糟糕的是,在孔子而立之年,周王室的正统传人王子朝奔楚,但是恰逢楚国内乱,道术典籍的交接出了大问题。而后在孔子知天命之年,王子朝被刺杀。

 

正道势力在与邪道势力的斗争中落败了。

 

这一次不光光是治统旁落,道统的交接传统更是出了天大的问题。道丧世,世丧道,道与世两相丧,整个天下更是陷入了空前的文化危机。

 

万物失去了天,就会陷入空前的黑暗,当时的社会就是这种情况。天塌了之后该怎么办?

 

三.向道而行

 

一个人无法选择出生的时代,但是可以选择做一个怎么样的人。

 

孔子的选择就是站起来,然后呼吁更多的人一起,把天重新给撑起来。

 

我们的民族从纯朴美好的大同社会,再到小康社会,积攒了这么多宝贵的文化宝藏,眼看着就要被一把火烧光了。有的人避之不及,有的人手足无措,但是像孔子这样大智大勇的人,选择冲进火海,将那些文化火种奋不顾身地抢救出来。

 

很幸运,我们的民族有很多这样的伟人,比如说孔子、商鞅、始皇帝等等。人们常说天塌了有人顶着,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这是何等的担当与勇气。

 

既然那些国君如此不堪,官学也已经崩溃,那么孔子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著书立说兴办私学,把大道的种子播下去,把匡扶天下的希望寄托在后人身上。

 

孔子说自己五十而知天命,那么这个天命是什么呢?那就是唤醒越来越多的人,将圣王的绝学传承下去,等到后人用到它们的那一天。

 

为此,孔子和他的弟子们奔波劳顿、辗转列国,为的就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希望,将大道广传。

 

有一次孔子和弟子们被围困在陈蔡之间,粮食快吃完了,孔子还在不停地讲学。孔子的弟子子路心中不忿,问孔子:“我们明明做的是兴正道这么伟大的事业,为什么却屡次遭遇祸患?”

 

孔子把子路叫过来说:“子路啊,为师也不想这么困顿,也希求可以通达大道于天下,但是屡遭碰壁,我明白,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还没有到。

 

在尧舜的年代,大道行于天下,在那个干净纯粹的年代,人们不为而成,都能被塑造成高尚的人。

 

但是在现在这个无道的乱世,很多人都被这个世道裹挟了,大家都忍受着残忍与焦虑,却都有意无意地往外散放着污浊与残酷。

 

在清澈的河水里,喜欢干净的鱼儿是那样的如鱼得水悠游自得;但是在一个臭水沟里,只有喜欢肮脏的鱼才能活得自在。

 

这个时代对正人君子是这样的无情残酷,但是我们依然不能放弃希望啊。如果人人都屈从于现实,破罐子破摔,这个世道就真的没救了。

 

一个人从干净堕落到肮脏是很容易的,但是从肮脏返回干净实在是太难了。哪怕在我们的时代看不到复兴的希望,我们依然也要将道统传给我们的后人,教育出越来越多的正人君子,直到复兴的那一天。

 

先王曾经教育过我们,站起来,不许跪!我们一定不能放弃希望啊。”

 

还有一次,子贡欲去告(gù)朔之饩(xì)羊。告朔,指的是古代诸侯每月初一告庙听政。饩,生牲也。

 

我们华夏一直都是天道民族,国君作为天地正道的代理人,在每月初一这天,需要向老天爷汇报,国家政治是否清明啊,老百姓过得好不好啊,自己这个国君做得称不称职啊,就像每个月总经理都得像董事长作报告那样。

 

如果能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民,这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国君。

 

但是鲁国自从文公之后,已经不把告朔之礼当回事了,国君不亲自到祖庙告祭,只是杀一只羊应付一下。

 

连国君都破罐子破摔,不好好治国了,子贡就想着,干脆把作为牲祭的羊也给省了吧,以节省国家开支。

 

对此,孔子郑重地对子贡说:“端木赐啊,你爱惜的是那只羊,我爱惜的却是先王之道啊。

 

你觉得这只是杀几只羊这么细碎的问题吗?铺设筵席、陈设酒食、陈列礼器,以及登堂下阶、上前退后等等,这些只不过是礼的细微末节。

 

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礼,是先王效法天道,结合当时的社会现实,制定的相应的礼仪规范。所以,表面上是饩羊,实际上我们要传达的是那背后法天则地的文化内涵啊。

 

虽然现在告朔之礼已经有名无实,但是我们依然要保留这样的礼仪形式,等到后世有人能够继承先王的意志,还有踪迹可寻。虽然我们暂时不能复兴先王之道,但是保留文化的火种,这是我们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就像当我们唱起《映山红》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记起圣王的谆谆教诲啊。等到当年上过山下过乡的同志们成长起来以后,他们还会记得,当年那位伟大的领袖曾经留下来多么宝贵的精神财富,他会指引我们扫除一切黑暗。

 

尽管那位伟大的圣王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依然要将他的道统传承下去啊。”

四.大道广传

 

管子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孔子的年代,兵荒马乱,人民连基本的生存都那么艰难,而孔子又力有不逮,无法结束乱世,所以复兴王道礼乐更是无稽之谈。

 

在孔子古稀之年,他最得意的弟子颜回英年早逝。一年后,子路死于卫国内乱。很快,孔子也预感到了自己行将就木。

 

或许在他弥留之际,他想到了老师老子曾经的教诲:礼乐只是人的发明,既然发明它的人会消亡,那么礼乐思想所缔造出来的言论、礼制、和社会秩序,也会自然而然的随之消亡。但是礼乐背后独立而不改的大道,是不会随着时间消亡的。

 

庄子也说过,礼义法度者,应时而变也。尽管文王周公创立的封建礼制已经不符合社会现实,但是百代之后,礼之制度可改,天道纲常不易。

 

而不管在什么时代,我们都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无论世道清明也好,污浊也罢,都要站出来为正道而战,这才是孔子真正想要留给后世的传承。

 

可惜的是,后世很多不肖子孙曲解孔子的经典,玩起了封印先知、垄断最高解释权的恶臭伎俩。

 

他们把爱人的儒家礼教曲解成了吃人的驯服工具论,如果孔子复生,他一定会像诛杀少正卯那样杀掉那群败类。

 

尽管在孔子的年代,他没能复兴王道。但是那种伟岸的做一个精神贵族的宣言,像一颗重磅炸弹,唤醒了一个又一个的华夏儿女。

 

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孔子的宣言,韩愈听到了,张载听到了,王夫之也听到了。

 

在新时代,我们相信会有更多的觉醒的人一起,站出来复兴圣王的道统,为正道复兴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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