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所召开的G20金融峰会上,中国成为一个备受瞩目的“明星”,不仅受到了美国的推崇,而且也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普遍认同。在本次峰会上,中美两国领导人毗邻而坐,亲切交谈,成为媒体争相关注的焦点。虽然,布什总统很快就要“隐退”了,但是中美之间的合作却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在未来的奥巴马政府期间,中美之间的合作会得到继续和发展。因为,中美两国之间的这种关系不仅仅取决于中美两国的现实需要,也是当前国际形势发展和未来国际格局走向的需要。具体说来,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这是国际政治、经济大环境所决定的,简言之,是国际体系存续和发展的需要。在当今世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要紧密、复杂。一方面,在传统安全领域仍然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这导致部分国家间的关系出现紧张局面。而这必然会影响到国际秩序的稳定。当前的国际体系,如果说它存在很多不完善的地方,这是事实。但是,现在的国际机制给国家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个理性处理国际问题的平台,这也是一个事实。因此,维护当前国际体系是多数国家的共识。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也是新兴经济体中最有实力和发展潜力的国家,通过参与国际竞争与合作逐步融入国际主流体系之中,中国从当前的国际体系中获得了一定的收益,这使得中国积极地成为这一国际体系的建设者和维护者。而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达国家,是当前国际体系的最主要的设计者和缔造者,也是目前这一国际体系最大的受益者,主观上当然希望这一体系得以维持并不断完善,进一步加强当前体系的包容性、扩散性和认同性。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中美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有着相似或相同的政策需要,这为两国合作打下了基础。另一方面,在非传统安全领域,双方都有着加强双边合作的必要。在全球面临恐怖主义、跨国犯罪、气候变暖、粮食危机、疾病防控等问题上,不是某一个国家单独所能应付的。同时,任何一个负责任的国家都不能袖手旁观。因此,这既是一个不得不合作的问题,又为合作开拓了更加广阔的空间。而作为当前国际政治上最主要的两大行为体之间的合作更加显得迫切和关键。可以说,中美之间的合作,既是当前国际大背景下的一种必然要求,同时也会增加当前国际体系的活力,保证这一体系具有无穷的生命力。
从中国方面来分析,加强与美国的合作是中国进一步发挥在国际社会中重要作用的一个有力载体,同时也会是中国国际威望得以提升的一个最好见证。无可置疑,美国依然是一个超级大国,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的这一地位不会受到挑战。中美之间的合作,不仅有利于中国在重大的问题上保持与美国的及时有效的沟通,从而有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还是中国更大程度地融入国际机制的重要途径。中国的期望并不止于此。中国不仅希望成为国际体系的参与者,更要成为国际体系的建设者,不仅要遵守当前国际规则的运行机制,而且要参与新的国际规则的制定以及旧有的国际规则的完善。也就是说,中国不仅要成为国际游戏规则的“参与人”,也要成为新的国际游戏的“开发商”。为此,中国首先要了解当前国际体系的运行规律,掌握主流国际规则的核心与实质,然后才能谈及去利用它、完善它,最大限度地实现中国的国家利益和国际责任。难以想象,如果对于现行规则知之甚少,或者是一知半解,我们如何去参与国际游戏的竞争,又能如何在现行体制下有力维护国家的利益。此外,当前有很多学者,或者是某些政界人士表示,中国要成为国际规则的制定者。这当然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但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中国是否有权利这么做,而在于中国如何做与何时做。当然,第一个问题决定了第二个问题。这表现在两个方面:(1)中国应该有一个详细的国际体系发展的蓝图;(2)中国的这一设计能够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即中国的理念或者思想可以为别国所接受。换句话说,中国关于国际制度的主张能够用国际上通用的话语表达方式让别的国家理解并愿意遵从。但是,如今出现的一个尴尬局面就是,中国提出了许多值得思考的主张,但是却得不到国际社会的响应,最后也只能是自说自话,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和目标。因此,要想解决问题,首先要发现问题;要想发现问题,首先要了解这个问题本身。而中国通过与美国的合作,不仅能够解决实际性的问题(例如经济问题),而且还可以更多地从体制层次去认识、发现问题,并最终成为体制的改革者。
从美国的角度来分析,加强与中国的合作同样具备两个方面的考虑。其一、现实政治的需要。这种现实政治的需要,不仅仅局限于针对具体问题的磋商、沟通以至于合作来解决问题,而且也包括更高战略层面的意义。众所周知,冷战后美国的一个长远目标就是要在全世界推广民主。因为,在美国人看来,民主的世界是安全的世界。但是,由于中美两国仍然存在着制度与意识形态的差异,这使得美国与中国之间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安全困境”的局面。美国感到最难以把握的就是中国未来的发展方向问题。他们认为中国的未来发展走向不透明(虽然两国建立了很多沟通渠道,希望增加双方的互信与战略透明度),这对美国构成了一种潜在的威胁。因此,美国加强与中国的合作还有利用合作之名,了解中国的发展意图,如果有可能将会发挥美国的力量,对中国的发展施加某种实质性的影响。其二、在国际体系层面,美国需要中国的参与来加强这一体系的稳定性。虽然美国并不愿意它在国际上的发言权受到中国的挑战,但是如果没有中国的参与,当前的国际体系是没有可能正常运转的。“两害相权取其轻”,美国不得不接受中国成为国际体系的重要参与者,给中国以更多的权限。当然,美国也不会仅仅承认现状而无所事事的。美国希望中国成为负责任的大国,承担起与自己国家身份相应的国际义务,甚至更多。美国的期望是中国既作为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参与国际合作,但是不希望中国另辟蹊径,改组现有国际机制。也就是说,中国要按照美国的方式,按照现行的国际规则行事。很显然,美国的这一做法是希望最大限度地保持战后国际体系。让中国参与进来,并给予一定的发言权,利用国际体系约束和规范中国的行为,并且借助中国的影响力来维护国际体系的稳定,又拒绝中国对现有国际体系做任何有悖于美国价值观的改革。
综上所述,中美两国之间的合作既是一种大的国际环境的需要,又包含着两国各自的打算。尽管双方的合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并且这种合作还会继续下去,但是如果美国不修正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中美两国的合作总是会存在某些不确定性、不稳定性、不可预知性。虽然中美之间存在一些分歧,甚至是一些重要的原则性的分歧,但是从长远角度和战略高度来看,中美合作前景还是非常乐观的。中国应该而且可以在发展与美国的关系中变得更加从容、镇定。无论美国对于与中国的合作的动机是什么,只要中国能够将自己的事情做好,中国就会有更多的底气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当然,作为一个在国际社会有着日益重要作用的新兴大国,仅仅专注于自身事务显得不太实际,也无助于消除某些国家对中国所存在的某些疑惑或者恐惧。因此,中国应该从国内国际两个方面入手构建国家的发展战略。首先,中国将工作的中心和重心放在自身的发展上,这是中国立足的基点;其次,中国也应将致力于形成一个较为长远的关于未来国际格局的一个长远计划,为中国自身的发展和在国际上的地位做一个自我规划,说明中国未来发展对国际社会的影响,让更多的国家认识到中国的强大是国际和平稳定的重要支持力量。如此,一方面,中国需要以自己的发展来实现国家的富强,另一方面作为国际社会中的一个重要成员,在国际上发挥作为一个大国的应有作用,既是对国际社会负责任的一个重要体现,也是彰显国家实力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标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