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一些讨论的确给我很大的启迪与思考,科普应该普什么?是普及通俗化的深奥理论,还是要普及常识性的实际应用?是普及附庸潮流的最新前沿,还是要普及津津乐道的科学趣史?是普及百科全书式的科学知识,还是要普及世人推崇的科学方法与科学精神面对这些选择,我们的科普工作应该如何去做呢?这的确值得人殚精竭虑地去思索一番。我个人也正在思索,不但要仔细掂量,而且一定要审慎客观。
让我们先客观地看看目前我们的科普工作的成效如何吧?太早的就暂且不谈了吧,从家喻户晓的《十万个为什么》开始,到前几年的《宇宙与人》,以及目前的各种科普杂志、网站......,科普的形式越来越多样,科普的市场份额也越来越大,但我们的科普效果又如何呢?太早的也不必说,就说现在吧,为什么明显暴露出伪科学性质的法沦功在全国竟有那么多人去信,而且其中不乏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为什么我们家的寺庙门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卦摊在算命相面?为什么受现代科学教育的中学生甚至大学生还时常迷恋于什么生肖星座血型?为什么许多报纸或杂志的所谓科学报道竟然是明显违背科学常识的?为什么会出现那么一批自以为发现了“真理”的所谓“民间科学家”?
也许你要说对于非正规的科学工作者来说,就不必太要求苛刻了嘛,那么好,所谓正规的科学工作者又如何呢?我自己有一个亲历的例子。我在研究过推导原子光谱项时看过大量的文章,其中国内关于寻找推导原子光谱项简便方法的文章有很多,而且方法各式各样,但我发现大多是“经验性”试出来的,很多都没有给出稍微严格的理论原理,即使有理论说明也大多概念含糊,逻辑不明确,总之,我看过的国内的几乎所有的这些文章都没有给出严格的理论证明,有的文章甚至直接指出“这是作者在多年的教学和科研中总结出的经验方法”。即便如此,他们的有一些象模象样的理论说明的“经验方法”就是简便和正确的吗?结果恰恰相反,那些方法在主量子数较低导出的结果的确是对的(但仅仅是巧合,因为在他们发方法中还人为指定了一个量子数偶合规则——其实可以看出他们是拼凑的,尽管他们又习惯性地以“显然”,“可以证明”等来掩饰,甚至这个错误的规则竟被不同文章所直接引用!这真是莫大的悲哀!),但对于更高量子数就会发现结果是完全错误的了。这个问题曾经困扰我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他们的文章给我指了一条“歧路”,因为我总是想试图去证明他们说的那个“显然”或是“可以证明”的但其实是错误的偶合规则,当然我就是翻变了所有资料也不可能证出来了。后来我决定还是从最最本质的第一原理出发去推导光谱项,全然不管那帮人什么“偶合规则”,(也许这是费曼的科学精神的影响吧),结果我终于独立地经过严格的量子理论推导,弄出了推求原子光谱项的简便方法,这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偶合规则”实际以被我的一套递推公式所取代,而且只是在前几个量子数时才与递推公式的结果“巧合”。当时我在兴奋之余又平添了一份悲哀,为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拼凑出的“经验规则”,却不但不指出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冠以“显然”或“可以证明”呢?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始作俑者倒不上那个干脆直接了当地说是“多年的教学和科研中总结出的经验方法”的人了。其实我们是不反对提出“经验规则”的人的,因为这毕竟也是一种科学尝试与探索,就象当年的数学教师巴尔麦凑出氢原子能级的经验规则一样,但你一定要指出是“经验规则”,而不是经过令人信服的理论推导来得到的。否则,就只能是一种科学欺骗。另外,为什么审稿人面对所谓“显然”或“可以证明”也不去深究呢?难道认为既然作者说了这是“显然”或“可以证明”的那我就可以不去费神了吗?亦或是自己搞了半天也没得到在作者看来是“显然”或“可以证明”的那个规则,但不好意思问作者,以免笑话自己?我也真的不明白。由此可见当前国内的有些所谓专业的科学人员的科学精神了。
所以,我认为当前在科普方面应当加大力度的是对于人们的科学精神和科学态度的培养,尽管这一方面我们也一直在强调,但大多都是诸如居里夫人的不求名利的高尚品格,或是诺贝尔的为科学献身精神,袁隆平为祖国作出巨大贡献的精神等等等等,其实我们更应该侧重于科学的求实精神的理性精神。如果真的能让我国大部分人民都做到能用理性和客观来考虑问题,能实事求是地说明问题的处理问题,那么又何愁那些利用玄妙科学术语来糊弄大众的“大师”们?又何愁那些把科学工作和科学家与流行时装或是影视明星一样炒作的记者们?又何愁不断出现的剽窃其他人科研成果的高校教授们?但是毕竟,中国的传统模式并不能很快接受这种从古希腊就流传下来的求实精神和理性精神的,然而希望终究在我们面前,因为我们脚下是有路的,只是走的人还不是很多。正如在上个世纪一群勇敢和上进的青年人用新文化新思想冲击着数千年的落后文化一样,我们这些新时代的新青年也必将怀着同样的勇敢和上进,用科学的求实精神和理性精神来冲击旧的思想和观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