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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镕基的功与过

2007-03-05 20:35 名人·名传 ⁄ 共 1742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伊铭(纽约)

朱镕基开始活跃于中国政治、经济舞台始于1991年。当年,邓小平慧眼识珠,将他拔擢到中央,任国务院副总理。但朱镕基全面接掌经济改革大权应该是在1993年的八届人大会议之后。作为李鹏的主要副手,朱镕基甘居配角,治理整顿、游刃于通膨与通缩之间,运筹帷幄,最终实现经济软着陆。

至1998年,朱镕基当选总理,从而开启了“朱镕基主义时代”。中国经济一直在以7%以上的速度增长,成为近年来世界经济最眩目的亮点。

经济、反腐一起抓

如果说朱镕基执政的五年是一部电视连续剧的话,那么其剧情可以说是起伏跌宕、轰轰烈烈、荡气回肠、悲喜交集,令人喝彩与令人扼腕之处交相呈现。其中,最令人难忘、最动人心魄的恐怕莫过于他的“就职演说”。他发誓:“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五年任期内,朱镕基声望最隆、权势最大的是头一年。在这一年,先有亚洲金融风暴,然后是百年不遇的华南、华中大水灾,朱镕基一一应付下来。而且,他怒批九江长江大堤是豆腐渣工程,探访灾区农民等,都广获好评。他不仅赢得大部分中国人的好感,在海外也受到广泛尊重。香港一些媒体称他“朱老板”,显得相当亲切;而西方学者则在送给他一雅号:“经济沙皇”。

在五年间,朱镕基推动经济改革及加入世贸,带领中国融入国际社会,尤其值得称道。特别是在亚洲金融风暴、全球经济因恐怖袭击加速衰退的恶劣环境下,中国经济仍维持高速增长,无不与朱镕基政府采取的宏观调控措施相关。

朱镕基的名字,是正直清廉、疾恶如仇的代名词。他全力打击贪污腐败,将一大批贪官打入另册;他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厦门远华走私大案的首要嫌犯赖昌星引渡回国;他下令全力追查富豪偷税漏税问题,使中国不少富豪中箭下马。因之,他被戏称为现代版的清朝雍正王,也有人把他比喻为“中国的戈尔巴乔夫”。事实上,戈尔巴乔夫与朱镕基并无共同之处。朱镕基将中国带向荣景,而戈尔巴乔夫则使强大的苏联解体,国民经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朱镕基在最后一次政府工作报告中,从九个方面总结这一届政府的工作,赢得11次掌声。这些政绩是非常明显的,但却掩盖不了中国经济面临的困境和问题:财政债台高筑、金融系统出现危机、内需严重不足、失业或半失业人数不断增加、贫富悬殊加剧、城乡差别和东西部差距不断拉大等等。朱镕基大刀阔斧地精简中央政府机构,但推进法治和增加透明度几乎没有进展。

英雄无力的世代

所谓“朱镕基主义”的基本内容是:一个确保、三个到位和五项改革。由于这些指标带有相当大的主观性,在具体实施中往往互相制约,互相冲突,不得不经常修正。结果,损害权力利益的改革基本上半途而废,而损害社会利益的改革方案则取得实效。究其根源,乃是许多弊病都牵连整个体制问题,党权无限延伸,官僚腐败没有新闻监督与民主制度的约束。光凭武松打虎之力,只有杯水车薪之效。

必须承认,在过去五年里,朱镕基始终高举反腐的大旗,国内两宗最大的贪污走私案,远华案和广东湛江走私案都是他亲自督办,但腐败势头并没有得到有效抑制。

这不是朱镕基的过错。这是一个英雄无力的时代,朱镕基的面前有太多的障碍与制约,根据他的能力、胆魄,本来应该成就一番更加令人称羡的事业。但是,受限于政治、权力以及年龄,他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朱镕基得罪很多人,不少中央和地方的当权派对他既恨且惧。他精简机构,让230多位副部级官员下岗,得罪了国务院、中央和人大系统的大小官员;他抓税收,打击走私和骗汇,得罪了地方诸侯;他主张禁止军队经商,断了军队既得利益者的财路;他加强金融监管,剥夺了地方长官随意干涉金融的权力。朱镕基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除了遭人非议、指摘、内心熬煎以外,他的激情与锐气也遭到挫伤。

如果说朱镕基有很多遗憾,那么,这些遗憾也是时代的遗憾,中国的遗憾。

朱镕基曾经说:“我自己所做的工作是有限的。我只希望在我卸任以后,全国人民能说一句,我朱镕基是一个清官,不是贪官,我就很满意了。如果他们再慷慨一点,说朱镕基还是办了一点实事,我就谢天谢地了。”这是朱镕基的自谦之言,从另一个方面也反映了他对腐败现象的厌恶。

在离任前夕,朱镕基在一次座谈上忍不住感叹:“因为我不懂得政治艺术,又没有心机去研究、摸索政治艺术,没有从政的志向嘛,也就注定是要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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