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章,层层递进的讲了,怎么才可以有国,有国了怎么才能长久。国家强大之后,怎么才能治理好一个大国。治理大国,内政治理好了之后,又应该怎么处理和其他国家的外交关系。内政,外交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治理天下,进行全球统治。中国的天下观,普天之下,就是现在通常所讲的全球的概念,治天下,就是现在人所理解的全球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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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治理天下,就要有用以治理天下的道。老子认为,以人发明的“道”,去治理天下,是不足取的。是不善的,并认为,道不可求。不善之人之求道,如同缘木以求鱼。不善之人,以人之智巧治理天下,只是灭弃整个天下的道德,以至于弃无可弃。既然有为之治不可行,那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治理好天下呢,具体应该怎么做呢。本章回答的,就是这个“具体”怎么做的问题。
“具体”的来说,就是要做到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为无为,不妄施妄为,而民自化。事无事,不以美行加人,不以故灭命,民自足自富。味无味,恬淡为务,志闲而少欲。
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
本章开始阐述难易之辨和大小之辨的道理。
图难于其易,天下大事,都有自身机理权变,掌握了这种规律,即是用道,用道则难的事情也会变得容易。掌握不了这种规律,就无法用道,再容易的事情,也会变得很难。
为大于其细,无有入无间。天下再大的事物,都是有无数的“无间”之细小部分所构成。而以道之极虚,则能以无有入无间。再细小微妙的部分,也都是“有”。而以无有,则能驰骋天下之万事万物。
如何才能以“无有”入无间呢,怎么才能获得这种能力呢,老子认为,唯有虚静合道,才能玄览此道。为无为,事无事,为无为,并不是让人吃饱了什么也不干就可以治理天下了,而是,要虚静合道,才能以无有入无间,找到天下大事的枢机和关楗。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
任何事,都有一把钥匙,掌握了它,任何难事都会迎刃而解,找不到钥匙,才会去撬锁,去砸门,去翻墙。天下无难事,觉得难,那是因为道术不精,没找到钥匙。
为什么老子要让人虚静合道呢,因为天下万物,皆生于机,皆入于机,它们所有的钥匙,都藏在道里。有道者,可通达并善利于万物,守一而百通。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找到钥匙,然后在接着找到钥匙孔,事情就算解决完成了。钥匙孔藏在哪里呢,任何事物,它的枢机关楗,都藏在它的自身之内。
如何才能找到这些纷杂的头绪,找出来这个钥匙孔呢。在庖丁解牛里面,庖丁说自己,目无全牛。讲的就是“天下大事,必作于细”的道理。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行不言之教,为无为之益,是以天下无不治,无不取。是以终成其大。
为大则失其小。失其小,则失道,物于物。不为大,则终不失道,终不为物所物。以道解物,则无不解,无不开。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想都不想就随口答应,这叫轻诺。做过的承诺,转脸就抛到九霄云外,或者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而选择背信食言,这叫寡信。为什么轻诺之人必寡信呢?
因为轻诺之人,往往认为什么事情都容易。这样的人看待事情,往往见大而不见小,不见小失道。见易而不见难,不艰难也就无法见其细。无法见细,自然就无法找到关楗之所在。
轻诺之人,既不可能找到钥匙,也不可能找到钥匙孔。要解决一件事,既没钥匙,也没钥匙孔,那就难上加难了。直到最后,难的无法克服,就会放弃,就会失败,就会食言而寡信。
这样的人,之所以失败的关键,在什么地方呢,在于他们企图“以物解道”。原理,方法和流程都完全弄反了。
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见小曰明,获得理解事物的洞察力,找到钥匙。为细曰通,目无全牛,以道解物,找到钥匙孔。守柔曰强,获得解决事物的专注能力。
以物观之,好像事情就是那么回事,一眼看过去,都挺容易的。这样看,觉得做什么都容易,最后就是轻诺必寡信。
以道观之,成事在于洞察力,解析力,和专注力。见物易,见道难,是以圣人犹难之。为小曰明,为细曰通,为柔曰强,则天下难事无所不克,是以圣人终无难矣。
附:《道德经》第六十三章
為无為,事无事,味无味。
图难於其易,為大於其细;
天下难事,必作於易;
天下大事,必作於细。
是以圣人终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
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