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10个人的饭局,基本都是无效社交。
其实,同样的道理,古人已经讲过。
“唐宋八大家”中,唐朝有两个:韩愈和柳宗元。他们两个不仅同时代,还认识;不仅认识,还是好朋友。是真正的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不是那种酒肉朋友。
韩愈比柳宗元早生五年,柳宗元比韩愈早死五年。柳宗元去世后,韩愈写了一篇极其沉痛的悼文,叫做《柳子厚墓志铭》。这篇好文章,来自宝岛台湾的蒋勋先生解读过。他讲得很好、很全面,大诗兄完全赞同,我再强调一点:
韩愈在文章里说,柳子厚是个很厚道的人。比如,他在刘禹锡遇到排挤打击的时候,向朝廷据理力争,甚至请求用自己替代刘禹锡,去遥远的播州(在今天贵州境内)任职。
而反观另外一些人:
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徵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
什么意思呢?现在大家都喜欢吃吃喝喝、走走玩玩。有事没事,就凑一桌人吃饭喝大酒。在饭桌上,有同僚同行,有上级下级,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搞得很熟的样子,酒酣耳热之际,“打的”过来敬酒的也有,“拎壶冲”“炸雷子”的也有,一定要喝个“单眼皮”甚至“交杯酒”。只见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熊抱,用力拍打着对方的背。
一定要互相帮助、互相照应,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反正,各种奇葩的海誓山盟都出来了。感情激烈的,眼泪鼻涕一起下来。
但是,你们好像刚刚才交换名刺(古代的名片)啊!
别看你们喝得这么欢,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比如有什么“事少钱多级别高”的肥差,比如借个钱救个急,总之,凡是真正考验人的时候,别说不帮你,人家恨不得看笑话、挤下车、落井下石呢。
韩愈老夫子感慨说:哎!这种事,连禽兽都干不出来!可是,你看那些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还把这当做“人生的智慧”洋洋自得,自以为得计!
真正有意思的饭局,不在于山珍海味、喝了又吐,在于跟个位数的好友知己(记住,不能超过10位!呵呵)一起,在于有张有弛、微醺不醉,在于不花公款也不当冤大头。
一周有一两次饭局的人,是有正常社会交际的正常人;一天有两个饭局的人,不是交际花,就是二傻子。
饭局是友谊的结果,而不是相反。建立在饭局上的“友谊”,就像建造在沙滩上的城堡。
饭局上的客气是礼貌,你可以有事说事、在商言商,但过头话不必讲;也不要迷信酒桌上的推心置腹,那即使不是敷衍,也是酒精作用下的迷乱。不信,第二天你头痛欲裂地醒来,给那张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人家多半会莫名愕然,心里暗想:“这谁呀?还当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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