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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公子谈货币

2009-01-07 08:34 井底望天·专栏 ⁄ 共 37820字 ⁄ 字号 评论 1 条

【俺的废话】久公子是俺的一位小老弟,也是在经济学界的后起之秀。在这个央视上天天看到大嘴忽悠,网络上“砖”家撒野,把俺们全世界这帮门外汉,上至天子,下至草民,都被各种谁也搞不清楚的名词,砸得晕头转向的当儿,公子也决定学俺的路子,希望用中学生都能看明白的龙门阵,深入浅出,白话直说,给大伙儿来个经济科普,让俺们领导们和小民们,下次在经济学家开坛布迷魂阵的时候,也敢扔两个名词出来,砸得这帮坛主人仰坛翻。
俺也趁得久公子娓娓论道的时候,偷个懒,加几句评语,敲敲边鼓,为小公子观敌撩阵。

货币货币,发财发财,妇孺皆知,鸿儒也要。可是这看似平平常常的大白话,在今天却很让人伤脑筋,无他,咱那两万亿外汇储备,到底算个啥?国家财富?国民财富?问了半天,各路专家,你说我谈,有人说是财富,有人说不是财富!那是负债!到底咋了?怎么咱手里积累了半天落下来的宝贝儿还成了我天朝负债了呢?奇怪奇怪。笔者不才,斗胆以一己愚见,写个短文,献丑大家,却供参考,希望能抛砖引玉,或有价值。

货币,俗名叫钱。赚钱赚钱,借钱借钱,都是钱到了手上,收者笑纳,心里开心(可能借钱的朋友心里还得掂着点未来怎么偿还)。可要彻底理解这东西,笔者自估,恐怕需要明白两个相互交错的原理,把握两大主线。笔者就按此顺序,一一道来。

钱,要弄清楚钱,基本可以概括为两个问号:一 钱从哪里来的,二钱有什么功能。当然,这俩问题还可以繁衍生息出很多儿子孙子问题,比如明白了钱从哪里来的,可以进一步问钱是怎么从他的源头溜到咱手里来了(当然又从咱手里溜出去的---比如花掉了)。

我们先不谈钱从哪里来这个问题,先说钱有什么功能。

于是,让我们来先明白两个"相互交错"的原理。这个原理就由此问题起:钱有什么功能?

不知道诸位是否还记得当年中学老师让俺们反复背诵的货币五大功能:价值尺度、交易媒介、贮藏手段、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不要小看这当年咱们曾经厌烦无比的八股课文,今天咱炒炒这19世纪思想家继承下来的冷饭,估计会比那些在电视里信口雌黄却半天摸不着北的经济、金融专家们,可靠的多。

所谓价值尺度,无非指的是给各种各样的商品订一个价格数字标准,方便大家心里有数:这东西稀罕与否。比较重要的是这三个功能:交易媒介,贮藏手段和支付手段。

交易媒介,就是买东西的媒介,你要有钱,才能买得到东西,才能获得吃的穿的(前提是你自己不是种粮的或者开成衣厂的),相信大家都容易理解,那么我们进一步要问,为什么你要去买东西呢?答案似乎也很简单,咱们这个社会已经步入分工时代,我干的活,只要不是种地,就不能直接带来吃的,所以必须和专业干这个的人去交换,你购买自己需要的衣服、电脑、家电、书本,都是这个道理。可这个交换绝对不是以物易物,而是用货币去买——明白这一点很重要,过一会还要提及;

贮藏手段呢?贮藏手段源自于交换手段,交换手段则源自于人们的分工。为什么要贮藏?大家都很明白,防患于未然,随时于备负,如果俺是个普通人,贮藏可以等俺老人以后拿出来用。不过贮藏这个话题,就扯出来了一个大问题,贮藏什么?笛福笔下的鲁滨逊,当年流落荒岛的时候,过得是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一个人的世界"的生活,所以他贮藏的自然是种子,是直接的可以长出消费物质的东西。可现在咱是分工社会,你想要贮藏各种产品,首先是过分复杂,衣服、食物、家电、汽车、家具……不可能数得过来,第二是大部分物品都容易腐烂变质,就连耐用品也有个保质期,所以分工的社会里人们贮藏的自然是"永不损坏"的货币——钱(咱这里指1块钱永远还是1块钱这种"用不损坏",还没谈到通货膨胀问题,尚不属于同一范畴)。而作为社会分工生产的基本单位的公司企业,他们的财务报表里也自然有现金(含存款)一栏,财务分析的行话"三张表"里面也有一张表叫现金流量表?那么这个钱,也是为了企业能应付随时进行的财务支出的"贮藏"。贮藏这个概念很重要,过一会再提及;

支付手段估计是大家学的最不好的,反正笔者中学的时候就闹不清楚这个支付手段和交易媒介有什么区别。其实这是命名不当的问题。这里的"支付"主要和债务有关,指的是借出钱让他人使用,和他人偿还我债务这些货币"支付"功能,另外还包括国王收税的时候货币可以作为纳税品这个"支付"功能。这个也大有奥妙所在,留待下表。
至于还有一个"世界货币"的功能,留到下面大家自然明白。

别小看了上面这三段话,大有奥妙所在。

什么奥妙?诸位是否注意到了,上面的三个作用,都是从货币作为"手段",作为工具,能够完成某种功能来谈的。当然,这个功能可以是满足私人目的的功能(比如买到产品,比如贮藏以求有备无患),也可以是满足社会目的的功能(比如,由于有了货币所以社会可以分工了,可以大家专心做自己的专业事情),或者也可能是兼具私人和社会双重目的的功能。但货币本身好像还没有成为目的本身。
可是且慢,读者莫心思问问自己,自己活在人世上的重要目的是什么?不虚伪的说,大部分人都会说赚钱。什么叫赚钱?就是努力去取得钱,换句话说,钱是目的。你要再问问,为什么要赚钱啊?你会说,赚钱能买东西啊,能过好生活啊,这谁不明白?
且慢,赚到钱能买到好东西,前提是有好东西让你去买,能过好生活,前提是有人能够提供好生活所必须的物质条件,并且接受你手中的钱,你才可能用钱买到好生活。所以,脱离了这个分工生产的社会,你手里的钱有个屁用——不管这钱是金币美钞还是人民币。津巴布韦全国生产停顿,啥都没有,你手里的津巴布韦元就是面额数千亿,也买不回来一个芝麻。

这里大家就应当看出来了吧,赚钱,是对于一个在生活游戏中的人,从个体角度来看才有意义,什么叫生活游戏,就是你是处于大社会里的一颗棋子,你只负责生产一小部分东西,你依赖于他人去提供你活下去所不可缺少的东西,比如衣食住行(当然可能你提供了其中一小部分,比如你是个司机,提供"行")。
可钱既然是工具,为什么又变成咱们这些天下芸芸众生之辈生活的目的呢?
很简单,因为我们生活离不开它,要靠它来买米买面活命。而既然钱的第一个功能就是"价值尺度",那么万事万物(咱说的是可交易的万事万物,太阳这种东西属于例外)都在我们的心目中幻化成了用钱为单位的某个数字。于是,我们就开始在心目中树起"钱"这种神像,雅曰"货币"

咱们现在牛刀小试,推理一下:在两种情况下,赚钱的概念是没有意义的
一种情况就是鲁滨逊,一个人的世界,自己自足,绝对不会自己累自己编造一个"鲁滨逊王国币"出来。有些现代的经济学家,自以为是,来算"鲁滨逊荒岛"的GDP,单位安上什么美元英镑鲁滨逊镑之类的,基本确定属于脑子抽风型。
一种情况是咱们这个地球,由于我球目前尚未与任何外太空星球的任何外星人确定贸易关系,也不存在分工交换关系,所以不存在"宇宙货币"的概念;故而从太空俯视下来,咱们这个星球上人类的芸芸众生,干的是忙忙碌碌,不断的生产出来产品(其实是利用了这个星球上的资源,进行了某种加工,然后可以服务于我们人类),再不断的消费掉的活儿。生产流、消费流……是我们这个星球的本质。

所以,鲁滨逊谈赚钱,地球谈"赚钱",是没有意义的。对于他们,货币最多是工具,比如对于地球上的人类群体,是调动资源的工具,而不是目的本身。

可是,地球上的人的确是为了赚钱而活着,而他们整个群体来说赚钱却没有意义?矛盾吗?不矛盾。因为赚钱就是他们在分工状态下进行生产的动力?你生产为了什么——赚钱!你赚钱的客观效果是什么?社会运转起来了!你赚钱越赚越多吗,手里的钱越来越多吗?看情况,按下听俺后面慢慢道来。
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人类的奇景,人类仿佛追着要咬自己尾巴的狗,或者一个背上插着根杆子,杆子挂了个萝卜放在最前面的驴子,自己就自己转起来了;"主观上赚钱,客观上养活了自己"。

【评语】微观个体与宏观整体是不同的。在俺的文章里,经常谈起天朝的外汇观不是主权国家观,而是企业盈利观,就是这个道理。俺们天朝的运行,对“鸡的屁”还是太看重了一点,希望将来向“人民实际生活水平指数”转移。

这,就是"两大交错原理"中的第一大原理:主观为赚钱,为求利,客观为生产,为社会。
第一大原理有几个衍生原理:
a 货币,是个人的主观财富,是社会的客观负担。什么叫财富?回去看看货币第三大功能:贮藏功能,他代表了这个个体购买社会产品的购买力,这就叫财富,财富是一个静态概念,但使用起来是一个逐渐花出去,流转起来的动态功能。为什么是社会的客观负担,社会要有足够的产品制造能力才能来填饱这些购买力,如果生产能力不足或者萎缩?那对不起,只能通货膨胀咯。

b 人们为了追求货币,有没有可能不带动生产,做出很荒谬的事情?当然有可能。一种情况就是钱生钱,炒股票,你卖给我股票值1块钱,我再拿10块钱买回来,那个东西的价值凭空就增值了9块钱,这个东西到下面货币的来源的时候再讲。另外一个愚蠢的典型,那就是在实际生产中是浪费,在财务角度却是"精明的投资"。如果外星人从外太空光顾伟大的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之海湾明珠迪拜城的上空,一定会抓狂:这人类他妈的是疯子,把大量的能源、化工材料去运沙子填海,去淡化海水,然后造出一个个仅供一两家人享受的人造绿洲小岛!这是犯罪!而我们精明的任志强老板从飞机上俯视迪拜的时候呢,巴不得赶快跳小去亲吻这滚烫的充满着商业之魂的黄沙大地:这是最伟大最英明最厉害的商业决策!什么浪费?屁个浪费,没看到俺们温州人在上面买岛,再转手卖土地,赚了个千万上亿?什么节约不节约,赚钱是第一!
为啥外星人和任志强观点相反?是他们脑子结构有问题?呵呵不是,无非是外星人在山外,任志强在山内,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c 货币如此神通,能调动资源,有没有可能坏事?当然有可能。要笔者举个例子?很简单,咱们比较比较古代的饥荒和现代的经济不景气经济危机,什么区别?古代饥荒,那真是老天要绝我之路,刨地三尺弄不出个米粒来,一句话:产品流生产能力受到打击,真的是没办法养活那么多人,所以只能饿死一批,牺牲一批,很残酷,但没办法;现代经济不景气,经济危机,那老天爷大部分时间还风调雨顺的呢,干活的小伙子们呢?也都还各个肌肉发达呢,那个机器加工车间呢?还宝刀未老嘛,偏偏生产转不起来了,为啥?钱停止流动了,不发挥作用了嘛!为什么钱会停止流动不发挥作用呢?按下到后面再讲。不过这里提一句,那个诺贝尔炸药奖的获奖经济学家,偏偏不明白这一点,以为咱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统统都是因为天灾造成的(有个很文雅很眩晕的名字叫Real Business Cycle,"真实"的经济周期——真实的天灾)。这种把人祸堪称天灾,以为经济危机是"老天爷报应"要咱逆来顺受的经济书生之流,祸害不浅,应该统统装进麻袋扔到大海里去喂鱼。

d 俺们已经明白了,这钱,是源自于社会生产分工的客观需要,然后再变成了人们追求的目标,甚至变成了人类生活的主宰,反客为主,从手段变成了目的本身。有没有哪个社会又是分工的现代社会又没有让货币变成反客为主的主宰的?有,其实从30年代以来这种社会很多,但程度不一。最极端的情况自然是伟大联盟苏维埃,老毛子地大物博,真正的地大物博,从它全国来看,啥东西都能自给自足,于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庞大的"鲁滨逊结合体",货币只在内部流转环节起"价值尺度"的基本功能,甚至连这个功能也起不了,因为苏联的价格都是主管领导全国一盘棋自己定的,铁板钉钉。这就是计划经济。这个经济的好处当然就是避免了b c里面说的那种守着宝贝没饭吃的经济危机,但搞到后来也出了问题,问题的根源是啥?没有社会内部的竞争,无竞争无动力,这个恐怕倒是真理。

说了那么多第一大原理,那么与之交错的第二大原理是什么?
这第二大原理其实已经谈过了。那就是咱们人类的生活是什么?答案很简单,是消费流,生活的目的是消费流。
咱不管这个咱们天天吃的穿的使的这些产品玩意,是如何经过复杂的中间加工流程,最后有意义的,就是服务于人类日常生活的这种终端产品流,也叫消费流,或者叫消费实物流。从社会的高度看,一切经济活动,最后能让这个流得到改善的,才是有意义的。
那么获得这个实物产品流,对应就要支出去货币流。两个流向相反的流,川流不息,带动了咱们这个社会的运转。

当然,为了获得这个实物流,可能我们要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开发资源,争取胜利,从而得到美好生活——当然今天不讲工分分配了,都是用货币穿插其间进行购买力的分配并继而实现产品分配。这里面有玄机。这里值得举出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个"产品流"的成本和分配的几个不同概念。

石油管道、天然气管道问题是我们谈论的比较多的案例,不妨作一个例子。石油管道、天然气管道的源头,一般都在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人口比较稀少的鸟不拉屎国,比如土库曼斯坦、哈萨克斯坦什么的就是例子,而生产发达,需要利用这些能源参与社会产品生产加工的地方,可能远在千里万里之外,所以要修管道,把它们引出来。当然我们知道,修管子,肯定要耗费钢材——而炼这些钢材需要能源,建成了以后呢,要驱动石油滚动(也许可以靠一部分井口自然压力),还有寒冷地区油管保温,都要耗费一些能源。这种耗费,就是真正的没有流到咱们终端消费的那部分物质/能源的耗费。这种能源拉到了使用地呢,可能又有一些要被用来炼钢材来用于管道定期的修补,也算这种性质的浪费。咱们可以想象一种极端情况,这个管道修了几亿公里长,修到最后所有出井的能源都耗在"管道过程"中了,那么我们可以说这个资源就是完全中途中浪费了,换句话说,"使用的成本"耗尽了带来的产品流,最后使得我们人类得到的消费流为0。

当然,这种流有环保和非环保之分,可持续与不可持续之分。最好的消费流当然是可持续循环经济流,保佑我人类经济系统万岁万岁万万岁。比方未来某年人类理想实现,用的是永续不竭的太阳能,吃的用的是循环材料,运转个几千几万年不到太阳爆炸或气候剧变都不出问题。

坏的系统的例子也摆在那里,据说当年撒哈拉沙漠地区都是绿洲,一些咱们的老祖先在上面搭了个原始社会经济系统。不过不知道是我们的祖先不小心还是老天爷打了个喷嚏,总之是搅乱了物质循环,森林变草原,草原变沙漠,湖泊变沼泽,沼泽变泥洼……破坏了整个物质流系统。自然,建立在这上面的经济系统——无论什么样的生产、分配体系制度都荡然无存——就跟好莱坞灾难片里地球毁灭,原来的所有"财富"概念都化为乌有一样。

现代社会可能介于这两者之间,可以走持续,也可以走不持续的经济道路,不过不管是什么道路,整个产品流还多少受到一些硬性条件的约束,比如,原料产品流。因此,在这有限的产品流饭碗里为自己划大饼,就成了各国领导人的首要考量(前提当然是领导人不是汉奸)。逐鹿地球的大国游戏,就是要把自己在产品流中的份额,尽可能"游戏"的多起来。在这个博弈游戏过程中的对于货币(当然是世界货币)的追逐,也必须服从这个最终目的,切不可为浮云蒙蔽视野,反客为主把囤积世界货币当成自己的任务。

【俺的废话】对俺们小老百姓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物质流。13亿人,吃喝拉撒,至关重要。俺不要什么劳什子外汇又破纪录,财政如何丰收,如果天朝可以把手上那珠穆朗玛峰一样高的票子,砸出个全国人民用再生能源,令中国人过日子不被人掐住脖子,就是造福万方了。

唉,钱,不就是印出来的吗?

说完了物质流、产品流等五颜六色的"流",咱们再回到管道这个案例,说收现代市场经济中的一个独特的问题——一个和实际物质产品流动不一样的问题。油气公司盘算管道的营建,计算自己的财务收支,用的却是另一个口径,这就是经济核算上的成本概念,那它和收入比较,计算是不是"赚钱"。这个成本可和前面的物质消耗这个概念不同因为修管道不仅仅是上面要耗费这些实打实的物质耗费(当然这些物质耗费对于公司来说只表现为购买材料的货币支出),还有需要聘请专家和工人的支出,还需要给外国设备公司货币——如果你本地出产不了全部设备的话;最重要的是,要给过境国家过路费。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算出来,就是公司生意的的财务成本。

那么这些成本是什么?是耗费吗?显然不是上面那种纯粹物质的中途耗费。格鲁吉亚收从里海过境的石油的过路费,拿到的美元干嘛?收藏起来好看?显然不是,拿来购买本国生产不了的进口产品——咱不管它是小白脸总统挥霍享受的日本照相机还是用来给国内励精图治的葡萄酒提炼设备。所以,这些"财务成本",其实在更大程度上,是涉及一个社会的产品分配问题。那些过境国过路钱,从全人类的角度来看,并不是中途耗费,而是产品的分配格局——在货币流这个网络中不断实现的产品流分配格局。

于是这里可以回答国内一些知名经济学家的头痛难题。有个张口闭口就是"交易成本"的国内某知名大学知名教授提过这样一个疑问:现代社会一百多年来,交易成本是越来越高呢还是越来越低?你说越来越高?那19世纪的时候从美国中部大草原运送一车粮食到东部城市大概的贴上两车粮食用来在运送途中自己耗费,现在这种耗费有多少?至少是低了许多吧。你说越来越低?那现在这GDP里70%都是形形色色的第三产业——美国的第三产业的典型形象大概就是公务员、服务员、律师、会计师,这些人看起来都不产出东西嘛,好像都是给你社会生产的中间环节融通周转的嘛,这"说明美国的交易成本达到了产出的70%以上!"。
这种教授就是典型的概念混乱的案例。其实这个问题非常简单。那就是生产技术进步,在资源利用上的效率在提高,所以从全社会看,物质意义上的没有到达消费终端的中途耗费成本在降低。但也正是生产力的提高,足以养活大量的"闲人",那么这些闲人上哪里去了呢?或者上了好莱坞给我们的业余生活添姿增彩,或者当了律师来坑蒙拐骗,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为自己分的一碗"忽悠饭"吃,当然,这些闲人的闲活,自然是要收费,这就把货币周转给周转到了他们手里,再去购买产品。这些闲人合在一起,就成了70%的第三产业GDP。
再举一个东洋人的例子,日本的生产能力很高(至少在某些行业上的生产能力不是一般的牛X),有些消费品如照相机的制造成本、售价很低,但日本的农民的农产品却狮子大开口,天天种植天价大米天价牛肉还打着"日本人吃日本米"的幌子要求城市老兄包销,还有一群日本礼仪小姐天天在商店门口给人作90度鞠躬,矛盾吗?不矛盾,这些看似浪费精力的日本本土服务行业,其实是分配产品流的一个"借口"(虽然也贡献了一些大米和一些软软的"欢迎光临いらっしゃいませ")。丰田固然生产率高,但是生产率高的另一个同义词就是产品生产所必需雇佣的人数需要很少。如果大部分日本国民都没有办法进入这些企业,怎么办?找借口给他们"货币"。所以丰田人就是要在这些浪费精力的国内服务上付出高价,从而客观上把自己的产品分出一大半给这些"供养起来"的日本国民们。

分不分这两种"成本",即社会终端产品意义上的中途物质消耗和作为"社会分配手段"的(一部分)财务成本,是很重要的。现在很多经济学家,满口大道理,却连这个基本的原理都不清楚。物质消耗成本和社会分配手段的一些财务成本,从社会的角度看是有区别的;但从微观个体——比如老板,比如企业的眼光里,则是"似乎"没有区别的。拿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来说,一家制鞋厂买了机器,办了贷款,雇佣了工人,那么购置机器后带来的损耗、折旧,就属于前者,而贷款的利息,工人的公子收入,则属于后者。有些人不明白这一点,把工资支付和利息支付统统当成"被吃掉"的物质消耗,而把企业利润当成"社会生产剩余"。形成这种看法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人们通常习惯从企业运营的周期去看世界:把货币利润当成企业周期运作的"终点"或结算标准,把分界线划在了获得货币利润这一道线上,好像是做生意"做出了"货币;而工人工资呢,发下去就花掉买成饭吃掉了,所以似乎前者是"累集结余"而后者是中途消耗。这种眼光其实是没有看到后面的股东分红的步骤,股东分红后也把红利货币给花掉了——当然,今天因为我们身处扩大型经济中,年年货币利润结余和累积未分配利润存量不断上升,所以更加强了这种感觉,让你更看不到利润作为货币收入进行购买消费商品的作用;其实当年19世纪英格兰各个合伙人或股东的红利分成就很高,一般普遍高于6%,有时达到10%——这6%和10%就是这些有产阶级分到的购买消费品的货币来源。
换而言之,人们容易受到通常生意人眼光的干扰,用"剩余创造"的角度来看待商业,看待经济——而且其剩余的概念也经常出错。这种商人的眼光,很容易忽略了现代社会的更大本质:货币流动带动社会生产和消费。如果一个国家在对外经济博弈和对内经济组织上也采用商人的角度来看问题,就很有可能忽略本质,酿成大错,在对外问题上尤其如此。

【俺的废话】新劳动法是中国经济必须推动的方向,而提高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增加他们的工资是一个经济可不可以健康发展的主要因素。企业主在微观经济的运行中,当然可以忘记人类经济的目的,以货币利润作为目的,而以宏观经济为考虑的政府和经济学家,就必须从这个错误思维中走出来。如果一个政府需要支持企业,可以用退税和低利率的方法来支持,但不能用压低工人收入的方法,因为这个方法会迫使工人退出你的经济消费活动,从而造成你消费市场规模无法扩张。

从经济结构来讲,你就只能依赖于非自身的外部需求,来满足你的企业的经济活动,就是现在的过度依赖于对外贸易。从市场发展来讲,因为你把工人的工资压得太低,导致内销企业无法在内部市场上进行合理的定价,而导致价格过低,无法获取合理的利润。这个大局就是产生变相抬价的非法企业经营--以降低产品质量,比如三鹿之类行为。
因此当张五常跑出来反新劳动法,企业主张五常是屁股决定脑袋,从企业的微观角度,以货币利润来说事。而号称经济学家的张五常以此来谈宏观经济,就是胡说八道了。

这样一套货币驱动的体系,当财务成本高于财务收入的时候,这个公司就不干了。或者说,本来占领阿富汗,想为里海东岸能源打一条通路,做一笔生意的尤尼科与雪福龙掐指一算,什么建设费、维护费、打点当地部落酋长的人情费、过路费、剿匪协作费、治安管理费……这帮中亚土人从俺手里揩出去的油太多啦,从里海走阿富汗的石油管道"太贵",不干啦不干啦。亏本。要我干,等于干了半天帮这帮土地主免费打工,自己啥回报没有还得要把家底给贴上,谁干这种傻事呢?

什么叫亏本?亏本就是赚钱的对立面。

什么叫赚钱?赚钱就是财务成本一算,收入的货币比投入的货币有多。你要问,这个多出来的货币从何而来?换句话说,利润从何而来?

笔者先给你一个简单的答案:在一个非常稳定的不增长不扩张的社会里,投资家、资本家办公司收获的利润,来源于他自己过去利润的支出。简单的说吧,过去的利润花出去买东西回来,就变成本轮生产东西销售带来的利润。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结论!很重要!

记住这个是高度抽象,把社会的产品抽象成一种产品而得到的结论。具体的社会中当然没那么匹配,因为社会有很多产品,而且存在分工,每个个人(企业主)可能看不到这么一回事情:即本人的产品销售的利润原来是由于本人前不久得到的利润收入的消费带来的,但原则上是成立的。

肯定有人会说:不对!我看我家旁边的王老五卖豆腐就是越赚钱越多!哦,且慢,你观察到的是扩大再生产,我说的可是不变再生产,或者说简单再生产系统——搞清原理,总要从简单的东西入手。

你家王老五卖豆腐的生意越做越大,可能是他经营有方的个人原因,还有可能是整个社会都在扩大生产从而日子越过越好的原因——生产力在往上走,货币总量在增加(增加的来源后面再谈)。

之所以现在大部分公司,大部分个人会感受到手头的钱越赚越多,一个因素是因为求财这个动机下,人人都想着把货币拽在手里,让自己有点"积累财富"的感觉;另一个因素就是客观上社会生产和货币都在扩大规模——从世界范围来说,过去的整个两百年(或者更长更长的时间),都一直处于扩大的总趋势中,尤其是货币基础在不断扩大的总趋势中(货币基础和货币之间的区别下面再谈)。当然,这个基数的扩大,实现的途径不同,18-19世纪的时候,最本源的这些money base还是来自巴西、加利福尼亚、澳大利亚、南非和阿拉斯加的黄金。不过,这种起源于自然界的货币基础的新增注入,往往在时间上分布得不是很均匀。因此,19世纪的时候,常常是疯狂注入天上下金币的镀金岁月,和苦求货币而不得抓破脑袋弄出绿背纸币应付充数的萧条世界互相更替。

当然,咱们今天货币的扩张不受自然条件约束。但这种人类把自己从自然的暴政约束中独立出来的"好日子",其实并没有超过几十年。(咱们可以算笔时间帐:金本位制度于一战中止,至今不足百年,金汇兑本位(布雷顿森林体系不能算严格的金汇兑而基本属于美元本位了)于1930年代的崩溃,也不过70多年)。

当年罗马帝国灭亡前后,先是社会因为通货膨胀的大紊乱,而后来衰落的重要原因,也是货币存量因为烧杀损毁而大批丧失、损毁、消亡、遗失,因此货币体系崩溃和经济生产江河日下,一代穷比一代。我们现代人,可还没有经历过那种不可想象的黑暗日子。

谈到这里,可能有些读者会突发奇想,小插一句:一个经济单位(比如一个公司或组织),有没有可能是亏本的?一直亏本的?

让俺提前透露点答案:有可能,而且很可能是这个社会所必须的,不过有两个前提

一、这个经济体是(生产力上)扩张的经济体

二、这个经济单位要和这个社会里货币创造的源头,有一定的特殊关系。

这就得到后面俺谈 货币的起源和注入问题的时候再说。

再回过头来说财务盈利计算。有财务盈利才肯去干,

这个是现代货币经济——由一群追逐货币的人合起来运转的社会的独特现象。这点特征可以衍生去一些疑问出来?
比如,为什么每个人都看重赚钱,为什么很少有人愿意亏本?
答案也很简单,亏亏亏,等到本都没掉的时候你这个经济实体就拿不出货币来参与经济产品流动了。所以,在这套货币驱动运转的社会里,每个人(可能除了现代货币创造机构的人之外)都盯着抓住进来的钱(grab the money in-flow),而竭力防止其流出(money out-flow)。
有问题没有?可以说没有问题,因为这是每个现代经济人所演化出来的本能;也可以说有大问题,因为这等于是在为社会生产运转提供大动力的时候(追求货币),又安上了个厚厚的刹车橡皮(舍不得支出货币)。
为什么,追求和支出,共同完成货币在社会中流动,实现带动生产和完成消费的整个流程。现在你为了自保或者自己膨胀、积累、囤积,只求进,不求出,怎么办?大油门和刹车一起踩,社会这个车辆必定磕磕碰碰,经济过热和经济过冷交替出现,原因何在?这就是最基本的根本原因。

在这其中最重要的最根本的一块,就是对劳动阶层的支付。

自从资本主义诞生以来,咱们这个社会就不再是人人各自为阵的小农社会——小农社会自给自足,可以脱离货币而生存,而是一个人雇佣人(或进化/异化成形形色色的法人雇佣自然人……blablabla)的上下游高度分工的社会。赚钱,逐利,主要指的是雇佣者,而不是被雇佣者。
社会越复杂,每个在其间参与社会运转这出大游戏的棋子(主要是指雇佣者,因为他们是经济运行的决策人),就越难以从整个社会的角度来看问题。为什么?因为他们看不到整部的经济大戏,他们只能关心自己的运转,自己的货币收支——而其中第一要事,就是要在这个流转游戏中,保持"手中有'钱',心里不慌"——虽然这"钱"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仍然依靠于大社会是否继续生产产品。但是,小棋子是看不到这一点的。
在这个社会里,对于劳动阶层,即被雇佣者的支付,在小棋子的微观视野和全社会的宏观视野里,是不相同的。
在微观视野里,这系小棋子眼里的货币流出,是(财务)成本,是要竭力压缩的对象
在宏观视野里,这个货币"流出",只不过货币流动的一条分支而已,构成了整个货币循环的一部分,他所实现的,其实是产品流的分配(分配给被雇佣阶层的部分)。
大家看出来了吧,笔者在这里谈的其实是个老问题,只不过用一个新眼光看老问题。
如果任由微观的狭窄视野的思想横行,统治这个社会?也就是说这个社会缺乏统筹帷幄,放眼千里的政治家,这个社会会怎么样?
一种情况,在平常的日子里,这个社会将贫富悬殊。
在萧条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因为某种原因,货币周转放慢,企业发现收入变缓变少的情况下,这个社会将在这种狭隘视野的通知下沉沦上好长的时间而不能自拔?
为什么?你微观个体为了应付危机,削减劳动阶层的收入,又把自己的过去的利润收入贮藏起来不愿意支出,那么社会的实际活跃的货币流通量剧减,生产出来的产品流必然销售不出去,或者卖不出合理价格,算一算亏本,于是再进一步削减支出,在进一步囤积货币,结果是情况越来越剧烈,最终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直到所有物品的价格减低到极低的时候,囤积货币(记住哦,囤积起来的货币是不参与社会流通,不发挥其功能的)再次出动,迈出惊险的一跃——斗胆投资,方才重新启动社会向上运动恢复的车轮。
在存在商业银行的现代社会里,上述过程还会更加加剧。

这是什么社会?
这是一个在刀锋上颠簸的社会,是一个空有巨大生产力,却不能给社会带来对应幸福的社会。
美国19世纪末的几年里,大体就是这样的。当时的工人阶层,周薪是4美元。而大面额的纸币,却是上千美元,当然,这些纸币的使用者是一小撮人。

所以,当年美国资本家福特,在这一点上来说就是伟大的,他在别人把这套现代社会特有的经济颠簸视为天命的时候,径直提出"我的公司,日薪5美元"。
他很明白,自己的员工都买得起汽车的时候,自己才"赚钱"了。
他也许明白,自己的赚钱,只有配合社会客观需要的货币流动才能实现。自己看到的"赚钱",不过是社会货币流的一条支流。
而他推出的分期付款,其实是误打误撞,正好符合了社会流动的客观需要。
社会的客观需要是什么?是流动!是货币流和实物流的对流,实现生产和消费的过程。
把购买汽车的条件,从一口气要求支付1300美元变成24个月每月支付80美元,是让可以实现的汽车产品流,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因为能一口气拿出1300美元的人群显然比一个月能拿出80美元的人群小的多。
消费者贷款并不是像今天人们看到的充满贪婪和罪恶,在运用得当的时候,他"顺应了历史潮流"。

【俺的废话】最近比较忙(要吃饭,呵呵),先继续进行经济科普,提高人民抗忽悠能力。有读者希望俺写一些关于中国内需的意见,因为俺们政府没有经验,迟一些时间,一定补齐。

谈货币(之八)·论国家是否有赚“钱”之必要·外汇储备之I

所以,钱有意义吗?有意义,对于微观个体才有意义的;钱没意义吗?也确实没意义——从整个社会群体系统来说没意义。换句话说,微观的个体,企业、老板乃至于芸芸众生,被异化成守财奴,被异化到去崇拜货币这个自己弄出来的神,情有可原;

但一个社会群体系统(的领导者,调控者)要是看不到他该看到的这点奥秘,那就糟糕了。

现代社会里,人,要赚钱,公司,要赚钱,国家,要不要赚钱?赚什么钱?

国家,是一个群体,在自己这个群体内部,自然有自己的货币在内部流通,在完成它客观上所能够完成的社会任务。而一国放眼周身海外,他为什么要钱?要什么钱?这种钱显然是国家之间的交易(很大部分是两国的微观私人之间的交易)可以接受的货币。这就是国际货币。

在古代乃至近代,国际支付通用贵金属,则16世纪西班牙属地美洲的里亚尔银币可以熔化成中国的银锭或者波斯王国的银饼而直接化入社会成为无形,国家官吏倘若不征收关税,则手上不存在什么“外汇储备”。而现代货币制度中,(基础)货币起源于国家力量之创设,所以货币这个“人造的购买力概念”在穿越国界的时候,就会跟画皮里的妖精一样留下一层皮——这层皮,就是外汇储备,他换上一层新造的新皮,这就是新创造的国内货币。

这层外汇储备用来干嘛的?正常的情况下,由于存在国际分工,或者一国要进口不能生产的物品,无论是上游的原材料还是下游的个别消费品,就必须进口,所以,和正常的企业中保留现金的本来面目一样,是为了应付国际收支使用的。

但是,很显然,外汇储备对于一国来说,只能是应付国际收支的工具,而不是目的——这比企业要更进一步。企业求财等于是股东求财,看不到自己的生活其实是实物产品流,情有可原;一国如果把外汇储备当成目标,是完全的本末颠倒,对于本国国民活在世界上的意义的重大扭曲。

挪威是老天爷特别关照的一个国家。

神说,要有油,于是挪威就有了北海石油。石油出口太多,进口货物花不了那么多美元,所以挪威积累了全世界最大的世界货币池——挪威国家养老基金(海外分部),遵照华尔街高级金融顾问的建议,该基金将自己手中的货币投入到美国等国的股市中,变成一个个闪动的数字符号,每天经历着浮盈或浮亏。

太平日子过了十几年,突然有一天挪威海岸边的某个小渔村有个傻小子跳出来说:尊金的国家基金公司总裁先生,我一直弄不清楚一个问题,我国的这些外汇储备作为财务投资投在美国股市上,就算每年财务收益不错,又和公子俺们挪威渔民兄弟有什么关系呢?(且不说在最近的一年多里挪威各个海外基金损失惨重)

“财务收益”,如果没有转化成实际的产品流为国民所享受,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挪威国家养老基金海外部是不穿衣服的皇帝。挪威的外汇储备,应当用来购买国外的设备,把它们年久失修的公路铁路好好改造一番。

挪威人口不足千万,毕竟可以小富即安,他的争论,只是是否把这些飞来横财真正化作他们生后上锦上添花的问题。

同样类似的问题搬到咱们中国,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因为,这涉及到这样一个充满着哲学味道的问题(不是公子俺故作深沉啊):

我天朝13亿人民活在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挣外汇?外汇挣来了,怎么处理?

【俺的废话】根据久公子的要求,在标题上不再用久公子一词,使大家可以更加专注于知识的传播。

谈货币(之八)·论国家是否有赚“钱”之必要·外汇储备之II

我天朝的总理作忧虑状,做出商人算账的姿态:啊,我们这个外汇储备啊,要实现保值增值啊,我们是成立了国家投资公司了啊,这个公司每个月要给我们财政部“支付利息”啊,我们财政部又要给央行的外管局“支付利息”啊,这个利息又是人民币计算啊,所以我们的国家外汇投资公司是必须要得到 5%(美元兑人民币贬值年速率)+3%至少8%的年收益才能保值,高于8%才能增值啊。总理怎么焦急啊,我们的国家投资公司总裁就晕菜了啊,怎么办啊,每天醒来都是这个数字在眼前晃动啊,好紧张啊,哇啦哇啦哇啦。

据说啊,根据最新消息,中国投资公司的总裁啊,还有外管局的大大小小的头们,现在都低调做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埋头隐藏——干嘛?继续买名义上最安全的美国国债啊!至于那个当了冤大头的中投,还有那个偷尝刺激的华安资产公司,都先歇歇菜吧!

让我们来审视一番上面的推理道道:

上面那番思索,又是谈利息,又是谈保值增值。按照这位总理的思维,看来当年凯歌高奏的日本人可谓该死,他们的日元从1966年的360日元兑换1美元变成1982年的100多日元兑换1美元(这段时期基本是日本产业帝国的辉煌建设时代),如此一算日本经济帝国的外汇储备的“巨亏”、“折损”真是超过腰斩,直逼令人发指的“膝盖斩”的地步。而印尼当年的大贬值,看来真是给外汇储备保值增值一个好办法,一口气就贬值5倍,这样咱们的外汇储备资产就能瞬间增值5倍!所以日本60、70年代的首相都是当破腹自杀以谢大和民族的国家罪人,印尼的大贪官哈比比倒是国家大功臣!(原谅公子这里加以满嘴跑火车的夸张,俺的确知道印度尼西亚当年货币贬值就是因为外汇储备急剧流失造成的,所以俺这里只是就咱总理的逻辑做一个夸张的推演)

我朝部分“爱国”学者,也做忧国忧民状,天天大谈美元贬值欧元增值,一会说(外汇)资产(的人民币计价的)贬值是对人民的犯罪,一会儿又说这些资产进行货币的转换是不可行的,因为你手里的贮藏的外汇形态,极多美国国债,美国国债集中抛售会带动整体外汇储备mark to market价格的剧降。结论:咱中国人是天生贱命,天生就是被外国人绑架的料。

话说公子我有同学在外管局工作,真是历来十分同情他们的境遇和压力:天天小心谨慎,惶惶不可终日,待遇极低,忍声吞气,还被全国人民和一些整天光说不做的现代赵括们指着鼻子尖大骂,你说冤不冤。

很不客气地说:这总理和这些学者,都是知识上的糊涂虫,尽管他们表态的“忧国忧民”,可能确乎发自内心。

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经营是否得当,应当结合一国生活的根本目的来看,那就是,是否有利于本国生产产品流的稳定或稳步扩大增长,以及是否有利于让本国的国民享受到了日益丰富的产品流。

如果一个国家,在前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企业对外销售产品,积累了不少外汇储备,弄出很大的一个美元贮存池子。过一段时间,等需要动用的时候,一些原材料价格不可逆的持续上升,而且未来没有可能下降,结果发生了国际普遍的通货膨胀。那么这个国家的外汇储备运作,从产品流的角度来说,的确是亏了,因为该国国民让出了很多的产品流,却没有在未来的产品流上得到应有的补偿——因为贮存的外汇库的购买力下降了。

如果该世界货币来衡量的国际商品价格,时有涨落,那么就不可以就一时的涨落,来断言该国的外汇储备运作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外汇储备的价值属于“随风逐雨”的状态,只要国际商品价格没有明显的变化趋势,其涨落不好作为外汇管理人员成绩的标准。

如果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维持在一个相对于其经济体系运营所必需的规模上,那么应该说是服务了国家,名副其实的实现了其功能。

如果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只是增多,而且是相对于其经济生产规模超速增大,那么这就仿佛一个商人一样,去极力的追逐货币,把这些追逐的货币,不是物尽其用,而是关起门来欣赏——不管是欣赏他那纸钞上的雕刻版本花纹,还是欣赏自己外管局管理系统上不断上升,不断闪烁的的外汇证券资产不断上升的总额数字。归于一句话:把手段当目的,变态。

而如果一个国家,并不需要海外的产品,或是通过海外控制的长期合约,已经保证了自己必需类的商品的未来供应流,甚至可以使用本国货币进行支付。那么,它过去储备下来的外汇储备,无论是什么样的形式,就是飞回湮灭,也无伤大雅。当然,如果能够利用这些外汇储备所仍然具有的国际支付手段的功能角色,创立境外的与本国连接的经济生产分部,建立以本国为核心的经济生产体系,为本国与所涉及的国家的人民带来更丰富的产品流,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总之,要紧的是产品流的供应和分配,而不是那些财务数字。

【俺的废话】买资源性的资产,主要是弥补中国这方面的不足。现在加力的地方应该在中亚和东南亚,因为这些地方毕竟是中国的军力可以到的地方。澳洲也是一个好方向,但是在拉美的收购有赖于美国的合作。在非洲,则必须控制亚丁湾,和在也门发展自己的势力范围。中国海军去索马里是一个好的开头。

谈货币(之九)·论国家是否有赚“钱”之必要·外汇储备之III

道理是简单的道理,一个企业追逐货币,正常;一个国家(主要指大国)追逐外币,失常。
但是要把失常的国家拧成正常,也不太容易。 为什么?
因为国家是由企业、个人组成的。貌似正常的企业和个人,组成国家起来就可能失常。
作为微观个体的企业个人,他们只知道赚钱——所以赚国内钱和赚外国钱是一样的(尽管从根本上来说,出口外币利润兑换得到的本币,其实最后本质来源于央行新造的货币)。
如果这些国内企业老板发现国外的钱“更好赚”,他们就会把产品销往国外而不是国内,尽管从物质意义上来说,销往国内是完成国内的产品生产和分配,对本国国民更有意义。
这就是市场购买的竞争。竞争,无处不在,时时刻刻可能会破坏你宏观的意图,政治家如果明大局,那么他真正要动手来对付的,就是这看不见的手——竞争;以诱导化这股力量于无形并加以利用,此大智慧也。下面谈到货币来源、注入等问题的时候,竞争这个小怪物又会跳出来捣乱。
像中国目前的这种情况,就是非常典型的微观个体动机主导了国家走向的局面,面对美国的货币制造机器(主要是私人贷款货币扩张)不断输出商品,再加上相互之间的竞争,陷入陷阱而不可自拔。而整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定位,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我们曾经在教科书上见过这样的对话:
19世纪时候的美国,“妈妈,为什么没有煤”,“孩子,有煤,但我们买不起,所以他们要拿去铺路”。
19世纪末的俄罗斯,“大人,我饿得要死,每天只有那么一块黑面包”,伏尔加河畔的纤夫说。“你们拉的船是去哪里的”,“是咱伏尔加出产的小麦,卖往英国……”。“你们怎么不自己吃呢?”“老爷,说得轻巧,哪里有钱来买啊?”
而我们其实每天都在看到这样的现实: 21世纪初的中国的电子、玩具、服装,再重新上演类似的一幕。
所以,当外来危机起爆,外来货币流的源头发生断裂的时候,这种走错了道路的国家,尤其是大国,顷刻间就陷入了“困境”。
其实这个困境,从根本上说,是很好治愈的,因为,充裕的生产能力,是一国经济的根本和必要条件,剩下的问题,无非是购买力的创造、分配问题。
那么这个国家的货币流和产品流的流转运行,当务之急,就是在国内多创造一块货币来,取代过去国外注入国内的外币流的地位。
这就有赖于财政部和中央银行的同志们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的同志们愁眉苦脸:钱从何来?
丫的,真该闪俩耳光,钱从哪里来?钱是你自己造出来的!
财政部和中央银行的人真正应该考量的,不是钱的来源,而是钱注入社会的具体方式,包括
1 用何种方式注入最能稳定行业生产。(避免出现哄抬物价)
2 在注入过程中如何避免实物产品流的浪费使用。(避免无意义工程,避免贪污)
为了给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的同志们指点迷津,我们不得不进入第二节: 钱从哪里来的。这又是一个大课题,喝口水先。

谈货币(之十)·什么是流量物品和存量物品

喝完水,接着得谈一个必须涉及的概念。

这就是“流”和“存量”的概念的区别。

先说什么是“流”。

一般的商品都是“流量性商品”。比如说,苹果收获,我们得到了当年的苹果,这些苹果成为了当年市场上的商品供给“流”。

这些消费类物品,有一个特征,使得他们和股票、古董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特征就是:对于这类物品,过去的生产的基本在当期消费掉,今天生产的在今天消费掉

(当然啦,这只是个简化的比方,世界上肯定有耐用品,耐用品的使用期限是跨期,凡是跨期的耐用消费品或机器品,就会在形成一个池子,一个存量。这就是生产流量和积累保持的存量 这两个概念之间的逻辑关系)。

再说“货币流”

货币,本身是一个存量概念,不是一个流量概念。比如说,社会货币存量是多少多少。但是他的功能——交换媒介,却着眼于流量意义,也就是流动带来的每一段时期内的商品购买能力,是一个流量的概念。

那么,再让我们来看看什么是“存量物品”

由“流”的概念引出来的一个也重要也不重要的问题。上面说“物品流”、“产品流”的时候,会提到“过去的生产的基本在当期消费掉,今天生产的在今天消费掉。”有人会提出不同意见:谁说当期产品就要在当期消费掉的?

的确,任何产品都有一个保质期、使用期的概念,这个期限,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甚至可以到无穷长。是一个连续的光谱。

生鲜鱼肉,保质期很短,购买者如果不消费,就会白白浪费,所以高度符合“产品流”的概念;

家电汽车,有一定的使用期、折旧期,属于耐用品,比较符合“产品流”的概念,但有一个“社会存量”的对应概念;

以上基本属于“流量性物品”

房屋不动产,有相当长的使用期,几乎等于人的一生;

珍奇古玩,金银珠宝,对他们使用期这个概念估计不太适用了,最多牵涉保存期的问题,但这种东西一般来说只要不受到外来因素的毁坏,保存期无穷长

……

股票债券、大宗商品合约,这些抽象成概念的东西,是永久性的(或不可“消耗”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保存期无穷长。

谈货币(之十续) 财富,货币和养老金

【俺的废话】曾有读者问起中国的养老金问题,这里有一段谈这个。也有读者,认为这些经济上面的东东,不如国际关系看起来过瘾,可是不搞清这些东东,防忽悠力会太低,还是希望读者们,能够硬着头皮看下去。

流量型物品和存量型物品的一大区别,是在于存量型物品的买主,可以将其二次转卖,该物品可在社会中不限次数的不断转手而不耗损。而流量性物品,除了商业领域内的零售业以外,比较少出现这种情况,且其购买的目的,基本都是为了商品本身的使用。

于是,存量型物品和货币(尤其是贮藏起来暂不流通的货币)具有了一个共同的类似性质,这就是“价值贮藏”的功能。

事实上,人们通常所受的“财富”的概念,就是价值贮藏功能。

“财富”,和其子集——货币一样,是个人的宝贝,却是社会的负担,因为它依赖于社会提供产品流,才能让自己变得有意义。

货币,要经过“货币——>日用产品”这一道转换,才能实现其社会意义:完成供消费供使用的产品的分配功能。

财富,则要多一关,经过“财富(存量型物品)——>货币——>日用产品”这两道转换,才能实现。且一般来说,财富转换成货币这一步,对于个人来讲,往往是一个如同冰山逐渐融化的过程,逐步甩卖,得到货币流用于支付生活所需。在这个过程中,是否有足够的货币来接“存量性物品”这个大盘,是一个关键问题。

存量型物品的这个特性,使得他很容易造成社会的幻像。那就是因为人们习惯于盯住市价来计算自己持有的这些物品的价值,英文里即所谓“mark to market”,结果,这种存量型物品的买卖造就的成交货币价格,就仿佛成了这些物品的时价,从而导致这些财富物品价格的剧烈升降,仿佛人们仅仅通过买卖物品就能够“创造”或者“消灭”一大堆“货币值”出来。

其实这些忽然爆发忽然蒸发的货币值,都是虚幻之物。

今天“虚拟经济”和“实物经济”似乎成了一些很时髦的词语,然而很少人严格的对这两个东西作出定义,其实,货币本身也是“虚幻之物”、“人造概念”。从上述角度,似乎比较容易作出一个定义,那就是,凡是带动、牵涉了产品流的货币流动,即为实体经济,凡是不牵涉产品流,纯粹在存量型物品的买卖里滚动的那些买卖行为,就是虚拟经济。给虚拟物品定价的一些流行共识,如股票的折现定价法DCF等,扣除其可能涉及的公司治理的含义(如大量收购以获取控股权干涉经营管理,或者享受红利)以外,其实只不过是给这些存量型物品的价格评估提供一个“借口”而已。

所以存量型物品,其实和某些不参与流通的沉睡型货币一样,只是一个潜在购买力的角色,是社会在进行产品流转和货币流转的过程中悬在社会上的一个潜在的购买力包袱。这个悬挂包袱的游戏能否玩下去,决定于这些“财富物品”的拥有者决定要参与产品流购买的时候,是否有足够的货币来行使中间流动的功能,具体说来,就是有没有新的这些“财富物品”的买家,如果没有,那么这个世界上的财富“总量”,很可能就会掉下去一大截——仅仅因为无人喝彩无人接盘的原因。

在这个话题上,可以岔入一个例子,那就是养老金的概念。

养老金体系什么时候没问题,什么时候有问题?这个概念挺大,但咱今天抛开财务支付的细节,谈谈一个从及其基本的宏观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大问题,大基础,讨论的大前提,那就是:

养老金问题,不仅仅是财务问题,而且和生产能力连接在一起。

假设可使用的构成产品购买力的货币量如果不变或增加,但一个国家社会的生产能力因为老年化而萎缩,那么就算你财务上养老金充足(比如,老年化国家日本,其国民养老金投资于本国的股市,且从帐面上来看十分成功,财务运转完全没有问题),货币按照年轻时候定下的合同足额发放,但由于生产力不足,你拿到了钱的老年人也要面对物价上涨而忍饥受冻的命运。其实一个封闭的经济体的养老问题,说到底,要先服从于生产能力的根本性问题,然后才是养老金的支付问题,是否财务上亏空的问题。

像这种问题怎么办?两个思路,一个是老老实实进行技术革新,让更少的年轻人能具有更高的生产力养活更多的老年人,另一个就是进行“诓骗”,让自己的这个钱变成国际大家庭愿意接受的支付手段,让其他国家接受咱这个未来不能兑现产品的“钱”,用其他国家的年轻人来养活本国的老年人,自己的社会变成寄生于其他社会之上的社会。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养老金的保值增值,只是财务上的分配问题(谁的养老金帐户亏了,谁的养老金帐户赚了等等),从根本上来说,还要服从社会生产力的条件,如果解决了社会生产力问题,那么剩下来的无非只是分配调节,则大可运用货币搬移大法(下面谈货币来源会谈),如果社会生产力问题--产品来源没有解决,那么就会发现,无论财务运作上再怎么漂亮,养老金的帐面数字再怎么运作完美,等到真的要进入流通花费的时候,那些过去辛勤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才发现自己老无所养,自己被账面数字给“骗”了几十年。

换句话说,养老金要没有问题,其实有两层:一层,是根本性的生产能力与老年人供养需求上的问题,是物质问题,另一层,是社会上每个退休老人的养老金帐户的处理、运作问题,是社会产品在大众之间的分配问题。一般来说,如果前一层没事,而后一层较为混乱,还较好解决;如果连前一层都出了问题(年轻人太少而生产供养老人的生产能力不足),那么才是真正火上屁股的真问题。目前中国尚属于第一种情形,但如果不能及时调整,提高生产劳动力的生产技能素质,那么很快就会面临真正的社会养老危机。这就是我们必须借这次金融危机进行腾笼换鸟,真正走出产业升级道路的原因。

谈货币(之十一) 钱去了哪

热门畅销书《货币战争》的作者宋鸿兵等人提出来一个观点,即有人赚钱就一定要有人赔钱。他根据这个观点认为:现在这个危机,欧洲的银行们亏钱,亚洲主权基金亏钱,日本亏钱,美国的大部分对冲基金也输得裤子快掉了,那么谁赚钱呢?于是宋先生指出:一定有一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在“大赚钱”!

这个观点对不对?他为什么会提出来这种观点?

还是要结合普通的流量性物品的经济和存量性质物品的区别来谈。

就普通的产品生产-消费而言,认为“有人赚钱一定要有人赔钱”这种0和博弈的观点是非常可笑的。人类社会运转了这么久,欺骗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些偶然性事件。正常的企业盈利当然并不来自于对他人的欺骗。如上面所提到的,企业表现出来的货币利润只不过是流转到他手上的那份用于购买它所对应的产品份额的购买力符号,有人赚,但并不对应有人“亏”。劳动者打工(卖服务)挣工资“赚钱”和企业卖产品、服务来“赚钱”,只不过是货币流动过程中,站在流入方眼睛盯着货币流入而看到的现象。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可能出现有赚必有赔得情况?就是上文提出的存量性物品的倒手买卖上。在很多金融高手交易员的术语里,经常提到“对手方”(counter party)这个概念。经常提到我方赚钱,则对手方面赔钱。这个看法也是不完全正确的。这些交易员们交易的是存量性物品如证券、大宗商品之类,换手的是在这些资本市场上窜动流通的货币。买方付出了货币,但得到了存量性的物品,这个过程说不上是他就一定“赔钱”,因为存量性物品也算一种财富品,人们倾向于用市价(即流行的倒卖交易价格)来“计算衡量”它的价值。其实,如果把财富品看成一种购买力的贮存形态(价值的贮存手段)的话,他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堪称一种“准货币”(即具有货币五种功能中的贮藏功能,但缺乏作为交易媒介的功能的东西)

那么,很显然在事实上,这种存量性物品的 交易完全可以凭空(需要切记这一点)创造出价值符号出来,即货币是一种基本的价值符号,这些交易中转手的财富品本身也是标记着一些数值的价值符号,只要按照盯住市价计值(mark to market)这种通行的游戏规则,把在其中流动的基本(直观)货币和证券们放到一起,就可以看到这些价值符号的瞬间“创造”(如果买来卖去不断按越来越高的价格换手),同理,也可能看到这些价值符号的瞬间“蒸发”。

所以认为存量性物品的交易会是0和博弈游戏,“有赚必有赔”的断言要想成立,需要特有所指。在下面这种情况下这就是成立的:一个财富性物品(比如股票)在转手交易过程中,原本价格只有2元,但先以6元高价交易,由A卖给B,再有A以落回原价2元的水平从B处买回来。在这种情形下,考察一下参与这个倒手倒卖游戏的人们手中货币的分配,那么其净效果只发生了货币的净转移(B的4元给了A)。因为财富品的价格(价值符号数量)先涨后落,没有变化。社会所有财富品(货币加上存量性物品)的货币所值数量没有变化,则有“赚”必有“赔”。

但是如果转手的财富品的成交价格没有跌落,那么尽管发生了交易,那么社会总财富的所标记的货币值数量的确在增加。在名义货币价值值仍然增加的同时(当然也许这是泡沫的“上升期、上半场”),你就不能说“有人赚必然有人赔”。事实上是,按高价卖出财富品的人是赚了,而接盘的人呢?不知道,不清楚,因为他并不知道财富品未来的走势如何,但是,至少交易的瞬间,接盘的人没赔也没赚。同理,反过来,财富品的成交价持续下跌的时候,有人赔,但不一定意味着有人赚。只要综合考虑全局,才能说在某个时间段之内,有些人可能赔了,有些人可能赚了。

当然也许这个是一个泡沫,泡沫一词特指成交发生的价格高的不合常理,尤其在这个成交的转手物品是为了再次转卖时常常发生。值得注意的是,绝大部分经济学家不承认泡沫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比如张五常、周其仁、加伯(Garber)等人,这些人认为“成交即合理”,其实也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这种物品能再转卖这个特点——当然,在现实中就变成为既得利益阶层如过去几年房地产商的辩护人。(“成交即合理”除了能用来为炒高的房价辩护以外,也可以为民工的低工资现状辩护:因为你愿意接受这个低工资,所以是“均衡价格”,所以是合理的,你去干预就是在“破坏市场”,必然失败)

当然,财富品的价格,总是波动不断,所以很难看清楚货币是如何“净转移”的,整个过程是一个连续不断的游戏,货币入手又流走,在任何一个时刻很难去严格界定你在这个参与的买卖游戏中“是赚还是赔”。只能得到一个大的趋势性概念:如果一个股神高手,年年都可以从中将不少账面收益变现落袋为安,并以此带来消费流满足自己吃香喝辣的腐朽生活,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没白活,靠股市过活,值了。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看到,资本市场等财富品倒手交易的市场,其实是人们通常意义上的货币,参与“准货币”财富品的买卖交易。我们把“人们通常意义上的货币”称呼为基本性的“直观货币”。这个“基本性的直观货币”是什么呢?他就是流动在社会货币中流窜在存量品当中起交易媒介作用的那群货币

而人们参与这种资本市场的买卖的主要目的,是以“准货币”财富品如股票等作为筹码,等待有一天将个人手中这些财富品/存量品的“变现”,从而获得更多的“直观货币”。将财富品增值的数字这种“浮盈”落实。当然,这也意味着这个人手上的财富品换了个婆家,从一个人转移到另外一个人手里。如果这整个游戏是个没有根基的泡沫,那么这个过程就是击鼓传花。如果整个游戏有足够的实际经济的理由(各种财富品都可以有自己的稳定理由,如股票的“公司稳定增长”理由,古董的“盛世收藏”理由)去支撑这个过程,那么就需要资本市场的换手游戏里的货币不断增多,且这个增多与实际经济循环中的货币增多和社会的实际生产能力、产出大致相匹配。

这里值得附带一考的是:在这种市场上,所有的东西都“泛货币化”了,人们相互之间用货币购买“准货币”财富品,再无中生有的让“准货币”财富品的货币价值数字越来越高。结果这种市场发展的越高级,人们就越不清楚,越容易被所谓的金融学者忽悠。我们已经说过,财富品这种存量性物品,从功能上来说,可以视为具有价值贮藏功能的“半货币”,或者说,如果通常意义上的货币(比如存款)长久不用,不流通,只起到价值贮藏的功能,那么和这些财富品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以就有些流行的财务学书籍,喜欢把长期存款(存款,如同强调的那样,就是一种货币形态)和股票、债券、古董、不动产并列为“投资产品”。而长期存款和这些财富品的小小的区别,无非是长期存款可以直接变成具有可流动性的日常“完全职能”货币——具有流通性,中间不需要经过倒手,而其他的财富品、证券,需要依靠“通常的货币”参与变现倒手,才可以变成货币。于是什么是“赚钱”的定义,就越来越含糊,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那么这流窜于财富品市场上的货币和这些财富品准货币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公子我我倒是有一个比喻,不知道读者是否有银行界的朋友,如果,有一定了解“准备金”这个概念,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流窜的货币就起到一种“社会准备金”的功能-- 也就是说,银行里大家的存款数字和现钞准备金之间的关系,就类似于财富品和这些买卖财富品的货币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前者,银行的现钞准备金需要能够应付存款和取款的周转收支需要,如果应付不过来,就会发生银行兑付存款的危机;而后者呢,如果资本市场上的股票价格要稳定,不大跌,就需要有足够多的货币愿意在里面接盘,如果有很多人想卖股票(类似于从银行取现金),却很少有人愿意于原来市价买股票接盘(类似于向银行存入现金),那么就会发生股票价格的大跌(类似于银行危机)。所以说这种“社会准备金”的功能类似于银行的功能,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且银行准备金由银行操控,能全心全意防止危机发生,而股市的“社会准备金”则全由分散的大众决定,人人都求避险,所以更加的不稳定。所以股市大跌这种事情,比银行兑付危机更经常、更频繁的发生。

谈货币(之十二) 虚拟经济和社会分配

这种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得巨额货币数字的财富,是什么概念?我们损失了什么?

有小资产阶级记者潸然落泪:

从2007到2008年,我们的A股股票市值损失了xxxxx亿元,等于2007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年GDP:全国人民白 干啦!!!!

股市下跌市值蒸发就是全国人民GDP抵上白干?笑煞人也!

笔者不得不出来普及常识:GDP还在那边,只不过去年的GDP恐怕有很大部分已经落入外国人和国人的肚子里面,化作无影无踪,至于今年的GDP,照造不误。

但是,股票这种财富品、存量物品价格大跌,总市值“蒸发”是不是个大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否则马哈蒂尔也不会连声咒骂索罗斯,咬牙切齿的要动用黑社会来通缉他了。

谈这个问题前俺还是要给大家点拨那个大原理:

咱们这个社会在干吗?

答:在生产,在消费,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当然如果不可持续而是消耗可持续资源去坐吃山空的话,那也许是会有人类灭亡的一天)。

那么GDP是什么?

答:GDP是对这种生产活动和服务活动(甚至可以说是人类活动——凡是要收钱的人类活动)的一种用货币为准绳的计量。为什么用货币为单位?因为货币为单位最统一,最省事,省得你的国民报告还要告诉我今天本国生产了x头牛y头羊z只鸡——累不累啊——你就告诉我农业产值为500亿元就完事了,至于这个500 亿怎么出来的,有各种各样的计算法(主要是所谓产品附加价值法,这里我就不多介绍了)。

所以,最近有个别国内学者提到挽救经济不景气适合靠投资而不是和靠消费来拉动。理由是“消费了钱就不见影”了,而“投资”还能“剩下那么些东西”(剩下什么?沙漠中的机场?)。这就是没有搞清楚社会生产的根本实质和目的:所有的产品生产出来都是用来消耗的,只不过消耗的时间长短有别而已,反过来,必须需要有货币到某些人的手里将生产的产品买掉才能实现消费,否则,生产出来的东西就只能腐烂,只能白白的浪费——至于投资所带来的“剩下的那么点东西”,如果建成的物品不当,那么其实也最后要在风雨中白白生锈腐坏。就好比日本90年代为了刺激经济修的通向四国岛北海道岛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的极品高速公路,几个月之间只看到野熊在上面大摇大摆的飘过,这种工程,纯属浪费,纯属犯罪。

那么你的股票市值是啥东西?

答:股票市值是用最新的该股票的成交价格乘以该种股票的总存量(有的股市是只计算流通市值,具体的都另外计算)。

所以股票市值下降了完成了什么过程?

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成了财富的转移过程。这个财富的转移指的是通过这些财富品(证券)为途径,通过价格的一波波起落完成的那些参与其中的货币在各个参与人之间的再分配。

所以,很可能有人是亏损的,而在整个股市的下跌过程中,一定是有人是亏损的(通过这个股市买卖的游戏丧失了货币)

那么亏损了多少?

答:肯定小于市值从高点开始计算的“蒸发”总量。为什么?因为市值的计算是所有存世的股票一视同仁,统一按照最新成交价格计算,虽然参与最新成交的只是一部分,但是却带动了所有存世股票的价值总变化。反过来说,从高点落下来的时候,其蒸发掉的市值,固然有一小部分属于不幸的“炒股炒成股东”的同志们在高点接盘所损失的货币数值,但更多,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之前通过倒手交易而“虚涨”出来的货币单位计价的“虚拟价值”。

那么什么是虚拟经济,什么是实体经济?

答:虽然这两个词听得大家耳朵都要起茧,但其实并没有很好的严格界定。其实,说到货币,归根结底都是一个“虚拟”的概念,一个(单位)符号。所以GDP本身和股市市值之间最根本的区别,是在于前者的买卖、货币过手的背后,是当期生产出来的流量(新增)产品,而后者的买卖,并不涉及新增产品的创造和消费。

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间就区分的那么严吗?

答:其实也不是的。即使以是否有“新增产品和服务的创造和消费”作为划界,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划。其中最多的模糊例子就出现在服务业,尤其是与金融服务相关的服务业里面。

商业银行收取的利息,固然似乎是他提供的“融资服务”的一种报酬,用这种方法来解释,似乎是创造了某种服务并增加了GDP,其实这个是账面上的东西,他真正完成的过程是给社会的货币流转多了一道弯,让银行的人(为简化起见设想为股东、合伙人乃至职员——设他们的工资和分红分掉了所有银行的存贷款利息差收入)获得一批购买社会产品的货币购买力。其最终社会功能其实和日本迎宾小姐天天鞠躬和日本送报人天天没事干把报纸码的整整齐齐没什么本质区别(我辛苦工作了,所以请给我一批货币作为酬劳)。当然,商业银行的功能比日本小姐的功能是重要多了——他们因为提供了这个社会进行经济运转的货币工具而得到“酬劳”并借此享受社会产品的一部分支流。

而最模糊的例子,恐怕出现在炒股公司上。假设我设立了一个“炒股服务”公司,替私人进行财富管理,股神,大赚,并从中提取佣金,请问我这炒股服务是算入 GDP(一种服务)呢还是一种市值的膨胀(股票升值)?很显然,如果个人直接炒股,那么其价值变化并不计入GDP,但因为有了金融服务这一道弯,就成了 GDP,而且是贡献份额很大的GDP,这岂不咄咄怪事——没有办法,GDP就是这么弱的一个工具。但你就是摆脱不了他

所以,很多中国地方政府乃至世界不少小国家的政府纷纷提出要“产业升级”,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发展金融业,发展商业。有道理吗?

答:这些服务业就其本质来说,都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当然其中有的“借口”的确是方便了社会产品流动,比如物流业、航运业、港口服务业)来分得世界社会产品的一部分。新加坡的GDP,就其航运业来说,并不是说他生产了什么东西,而是因为它的服务能够使得他获得购买力,来购买泰国 印度尼西亚菲律宾 越南的产品的很大一部分,所以新加坡人民过上了本地区内部“人上人”的生活。

而至于像炒卖公司(例如对冲基金)这种这十几年来“时髦金融业”的例子,就是通过虚拟的财富品买卖这种手段,进行购买力的转移,让一部分人获得社会产品。

与此类似的,旅游业国家如埃及、尼泊尔、柬埔寨,依靠吸引外国人来旅游获得外国货币用来进口国外的产品,当然,这套服务要不来多少饭(首先一头痛的大问题就是如何分配这些旅游的收入,旅游国家的旅游从业人员一般不超过本国居民总数的5%,劳动力总数的10%)。

如果一个地区没有实际产品生产的基础,又没有能够成为让他大赚货币的关键服务业或者骗钱服务业的地理、大势的资本,那么这个地区的领导人大谈服务业,无论是商业、物流还是金融,都是痴人说梦。你想想,商业这种流通性行业,买过来卖过去,或者想去开小餐馆,谁来买啊?谁来当顾客啊?

从这点来看,美国的金融业GDP看来虚的不少?

答:确实。所以中国地方政府在谈论建设金融中心的时候,一定要想清楚是什么样的金融中心,不要为第三产业gdp是高级gdp这种肤浅认识所迷惑(也不知道是谁在宣传第三产业是高级产业这种谬论的,大概是 第一 第二第三产业,阿拉伯数码依次增加,所以越来越先进?)。如果是一个为本地区生产发展创造货币,提供流动手段的金融中心,那么是活络社会流动,刺激生产和消费,应当鼓励。如果是炒买炒卖,在虚拟数值游戏里忙得不亦乐乎,那我看这种中心还是留给美国自己玩得好。

既然这种虚拟经济货币数值游戏“虚”的很,那么为何马哈蒂尔老爷还要为股灾龙颜大怒?

答:虽然虚拟经济货币倒手游戏与实体经济没有一对一的直接联系,但是却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影响实体经济中货币流网络。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某个港商,在广东设厂,靠低工资雇工低价血汗价攒出几千万的家底。然后呢,按耐不住求心切,在世纪末的时候回到老家去炒网站公司的股票,不料炒股炒到山顶上,几千万中一般打了水漂?到哪里去了?贡献给香港上层各种肤色的国际金融家们去了。

这还算是财富净转移——这倒正正切切对于这位香港小老板来说是一年白干了。此外还有可能是负影响——资金链在股市上甩光光,不得不回广东把厂门一关,卷起铺盖回新界老家——世界上少了一个生产者。放到国家的层面上,则可能通过撬动利率高企,让大量无辜企业的资金滚动骤然代价倍增,整个经济网络在高利息的重压中瓦解崩溃(尚未谈到利息,且看着吧)。

谈货币(之十三) 交易所之外的思考--常平仓

有鉴于最近的两种新鲜说法,结合上文这些“流量”和“存量”物品的天生区别,谈一谈。

这两种新鲜说法,一种说法浮现于2008年上半年全世界基础原材料品疯长的时刻,当时有人提出要在国内建立原材料大宗商品的交易所,理由是有了本国的交易所,就能够具有“定价权”

另一种说法则在最近中国的经济遭遇寒流,很多行业的产品陷入全面减产乃至停产的状况下(比如钢铁),有人提出要建立这些产品的国家储备。

概括的说起来,前者可称呼为“交易所”法,后者可沿用我们老祖宗历史上的名称,叫“常平仓”法。

顺带提一下:有一种事物,既有交易所的色彩,又有常平仓的色彩,可以称呼它叫在交易所中的常平仓,这就是股市中的“平准”基金。

前面谈过“存量性”的物品。世界上两大类存量性的物品在交易所交易,一类是天生下来就是“存量性”概念的东西,比如股票,永不毁坏,可以不断倒手交易,一类是本来属于流量性物品的东西,通过合约如期货合约等变成了存量型的,可不断倒手的东西,如大宗商品。

话说商品交易所这个东西,本来是为了稳定产品的价格而出现的。当年英帝国在锡兰马来西亚搞茶叶期货搞锡矿石、橡胶期货,主要原因是这些原材料的产地距离英伦本岛相隔万里,商人的本能是回避自己成本的不确定性,所以产生了预先购置好原料的办法——这就是期货。

可是一变成了可预约的东西,就可以倒手交易。凡是可以多次倒手交易的东西,必然服从于越贵越买的击鼓传花的投机原理。那么在这种存量性物品市场上,如果任其自由,其实最后说到底就是资金雄厚(或可操纵、带动的资金雄厚)的较量。

就这样,一个原本处于好意——安定经济上的生产的制度玩意,硬生生给整成了一个赌场。这个赌场对于一个国家的经济生产网络的危害,主要在于其使得某些产品,尤其是大宗原材料产品的价格大幅度的波动。大幅度的大宗商品如石油、铜等价格波动有两大坏处:

一个坏处是“白干活”,就是从实际产品流分配的角度来看,亏了,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如果石油不断涨上去,负责大量消费品生产的我国,实际上是得不偿失——过去积累下来的对外国人商品的购买力实际大幅度下降,一来一去其实等于是过去那些出口的产品都白送了;

另一个坏处更大,这就是对社会的经济生产/消费的流动体系的破坏,因为它打击的是这个经济网络中的生产节点,这些节点本来就是服从于“货币收入计算上不亏本”这个货币计算的原则的,投入品价格的剧烈波动(主要是上升)一方面使得他们的运行(从货币财务角度来看)很艰难,经常亏本——公司等于越做越“小”;另外,这些公司在吃够了苦以后,往往不得已动用资金储备一些大宗商品以备中期生产的需要,结果不料交易所的成交价格来一个覆手为雨,让这些公司高价买入的商品价格掉头向下,等于重伤这些企业,继而仿佛给这个经济蜘蛛网中打了个大洞,哗啦啦把上游下游无数企业跟着拉下水。07-08年的硫磺价格上涨8倍10 倍再跌掉90%的这种价格走势,这企业就是神仙也要被玩死。

那么那些提出在国内建设自己的商品交易所的好心人,他们的依据理由又是什么呢?

通览咱们痛苦流涕申诉的国外商品期货交易所的“两大恶”,主要要点是a 这些对于我们经济网络重要的产品的价格决定不在我们这个经济网络内;b 这个价格决定、波动非常有害于我们的经济网络。“国产商品交易所”如果值得追求,必须要解决这两个问题。

但是,他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吗?

价格决定也许表面上是在我国国境内了,但是我们不要忘记:这种存量型物品买卖的交易所的价格决定,取决于买力和卖力,也就是,背后参与的资金的雄厚度。 20世纪初的时候,交易所和生产地之间,价格由掌握了资金进行内部游戏,内部切磋拉锯的伦敦交易所决定而不是由生产地如马来亚婆罗洲去决定。同样,如果两个交易所,交易的是同样的商品,比如上海铜和伦敦铜,那么,资金量大的那个交易所往往能把资金量小的那个交易所变成自己的小弟。

此外,即使在这个大哥小弟地位的争夺中,交易所的本性并没有任何的变化。那里交易换手的仍然是具有可“不断二次转手”的存量性物品。该击鼓传花还是击鼓传花,该给企业传递价格成本休克的脑震荡还是脑震荡。北京那邮币卡市场是纯粹本土的了吧,那里面炒卖的过山车可从来不少;山东寿光那蔬菜批发市场是本土的吧,里面的一些蔬菜品种价格的剧烈震荡可害苦了农民。

有可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吗?

针对第一个麻烦事,一个似乎可以用来充数的办法似乎是在交易对象上玩花招,你交易的是德克萨斯原油,我交易的就是波斯原油,材质和你不同!你用美元标价,我用人民币标价!这些办法可以起一定的缓解国内交易所被境外交易所带动的作用,但只能是其若干辅助功能,不可能截断影响

针对第二个麻烦事,一个可行的办法是从根子上着手,限制二次买卖这种可能引发投机击鼓传花的行为。一个世界闻名的办法就是对这种交易征收重税,以一个经济学老头子命名,叫托宾税。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延长两次交易之间所必须等待的法律时间,变期货交易的游戏规则由t+0为T+n, n>10()。这些没有办法的办法,都意在釜底抽薪,削弱交易所交易对象的存量型物品,或者文雅一点说削弱它的“金融属性”,增强他们的“生产属性 ”让他们回归到服务于生产的本原。

但这两个措施,很可能都要全球一起行动,共同削弱所有交易所的金融属性,才可能有效。否则,微观上的竞争,很可能会有利于仍然存在着投机机会的交易所。这个道理,和长期合约与投机交易所之间,由于人们普遍具有的求利心,在竞争上处于劣势是有关的。好比中国和沙特签署了30美元1桶的为期10年的长期合约,如果国际原油时价仍然是听之任之由纽约伦敦决定,当价格飞涨到100美元以上的时候,那个长期合同的双方之间必然恐生异议,要求变更价格,那么这个时候,就是仍然充满投机波动的交易所战胜了服务于生产的长期合同。

当然,只认“交易自由”这个“至高无上原则”的某些原教旨经济学家肯定会对这些“托宾税”啊限制转手交易啊等提议大加鞭笞,直呼“通往奴役道路上的恶魔” 又回来了。“交易自由”,只是对于通常的实物产品生产,尤其是小规模生产是适用,意在激发一些业主的斗志,利用他们的求利心积极投入生产、创新,客观上为社会服务(某种意义上就是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原意)。比如中国改革开放之初的餐饮业就是一个例子。所以只是一个手段而不是一个原则目的。对于那种把手段异化成目的并加以顶礼膜拜的“学者”们,我们也许真是无言以对了,这就仿佛一个人一定要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那么说太阳从东边出来的人无论拿什么样的证据给他看,都是对牛弹琴无济于事了。

说到交易所商品、或存量性商品的泡沫现象以及某些意识形态至上的经济学家族群,不得不提到一种人,这个人群在最近的美国金融-经济危机中大出风头,披上了“预言大师”的名号,这群人叫“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

这群人很有意思,他们严厉批评股市房市这些存量性物品的泡沫现象,这种批评本身是对的,可谓勇气可嘉,但这个学派却又主张经济放任不管,包括在危机的时候都必须撒手百姓,认为危机就是个天灾,那种想避免躲过或减轻天灾灾难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好像危机是炼狱,老百姓必须在炼狱中接受“经济规律上帝”的惩罚,为自己赎罪以后才能获得“新生”,于是“很担心奥巴马的挽救措施,会进一步让灾难变得深重”。换句话说,这个学派的大师们很有一副“谁让你不听我的,遭灾了吧,别想自救,自救会更惨”的架势。

这个学派清醒一时,却糊涂一世。他们这个学派的诸位老师同学们错在什么地方呢?翻开当年苏联的理论笔杆子布哈林的《食利者政治经济学》,这本书就是一本对这个学派老祖宗——奥地利人庞巴维克进行的畅快淋漓的讨伐书,一字一句,针锋相对,把奥地利学者的家底剥了个底儿净。

苏联这一号笔杆子的水准真是牛皮不是吹的,可惜斯大林把布哈林老兄拖到树林里“清洗”掉以后,苏联理论的水平真是江河日下,最后堕落到要苏斯洛夫这种灰衣主教来执掌大印的地步,所以半个多世纪后像丘拜斯盖达尔这种1/8桶水叮当响,治国才能及格都困难的书生能平步青云混上总理的庙堂之位,再把毛子国整了个半死不活,也算是当年大清洗的报应。

那么奥地利学派错就哪?错在就错在咱一直在强调的那一点他没弄明白:微观求利的个体——老板、企业的生产目的已经“异化”成了货币这个符号,这些人搞经济玩经济的目的,既不是为了高瞻远瞩,“为社会需要而生产”,也不是直接明白了当的与物易物,为了交换换到自己生活的必需品而生产;这些人既不为社会而生产,也不为自己的个人生活而生产,正确的说法是:这些人身不由己的进入了货币追逐游戏,在游戏过程中“顺便为社会做出了贡献”,“顺便给自己带来了舒适满意的个人生活”。

奥地利学派看不到这一点,他以为资本家企业家生产就是为了“给自己带来舒适满意的个人生活”,所以他们的理论,从消费品的心理满足谈起。然后从消费品这个生产链条的尾巴,一环一环往回推,推出来一个结论:这些企业家资本家啊,能够“目光炯炯,明察秋毫”的做出非常恰到好处的决定,能够给企业的股票、机器给出非常正确的估价,所以,自由放任是真理!

这些人估计到死都不会明白一个简单事实,那就是这些玩家主儿可追求的是货币这种东西,这些玩主的“自我进化”也非常神速,只要能来钱——不管是怎么来钱,来钱的状态是什么(无论是变现还是在不断“升值”的财富物品),他们是一概来者不拒的。这种资本家企业家有产阶级的玩法很快就会超出老老实实搞生产的“老玩法”,而进入倒腾股权,转手关键大宗商品这种来快钱的“新玩法”。

股市泡沫、投机还有其他有价证券、不动产(房产)的游戏投机可不仅仅局限于现代才有,走上资本主义道路的国家会迅速冒出这种玩法出来。

18世纪就债券投机就盛行于欧洲。甚至到了19世纪下半叶,欧洲大陆有几个新兴国家如德国、法国、意大利等,本来信口誓誓要搞国家扶持国内的工业化,搞了几个类似于咱们今天国开行的半公半私的“动员银行”,谁料到其中几个或烂漫或善于突发奇想的民族的此类银行,也下注投机市场,从国际大宗商品到本国城市房地产不一而足,结果是泡沫开爆哗啦啦倒闭一大片。最后逼得德帝国政府下令本国金融机构严禁参与赌博,才算是保住了正道。

这老实成稳的规矩一直保持到了20世纪80 90年代,花样频出,本质上是回复到存量性物品(大宗股票、债券)交易的英美式最新金融革新方法蔓延到欧洲,这交易存量性物品的牟利方法可比乖乖进行存放贷业务,本质上是服务于流量产品生产的欧洲“老银行”们的“陈旧商业模式”来钱快多了,数额上也高过几个数量级,诱惑的欧洲银行们也纷纷来业务创新,结果终于在08金融危机中好好吃了一棍。

换句话说,交易所的形成史,其实就是资本主义自身体现的一个悖论:

前面所说,资本主义——或者用老百姓的话说,赚取货币的心理,驱动下的社会的生产流、分工流,就其客观意义上说,能够带来社会的快速进步(竞争、改良技术、增大产品产量,降低产品的实际生产代价,让更多的人消费得起……)。

但再进一步想一想,按照这种企业家雄心勃勃的精神,必定会想着用一切尽可能方便的手段,建立起自己的企业王国。

按照这种思路,那么应当创造出一种便利的条件,让有这种进取精神的企业家,获得其生产的手段——企业、工厂、公司。于是股权市场就必须诞生,方便其或收购,或用控股等灵活的方式操控他所要雄心勃勃一试身手的大事业。可零散的、不经常性的双方自己商量的股权交换,可能会涉及信息不透明、诈骗等问题。于是,提供标准化、快捷股权交易环境的交易所运营而生,可是这样诞生出来的交易所,立刻提供了快速转卖的条件,甚至也让参与者小额化——这种小额投资者就不是为了管理,甚至也不是为了分红而是纯粹为了倒买倒卖了。于是围绕着股权符号的一切花样就接踵而至:对敲、拉高、卖空、可转债阴谋、甚至在纸质股票时代还有伪造股票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如果不加控制,资本主义将迅速脱离自己的“主管追逐利润,客观带动生产”的轨道,而走向与之毫不相关的游戏世界。所以一定不要以为各种各样的炒卖玩法和衍生品是最近几十年才有的事情,当你看到18 19世纪充满野性的阿姆斯特丹 伦敦 和纽约的股海债海风云,千万不要奇怪。

谈货币(之十四) 常平仓的功用

说完了交易所和这个资本主义的变性史,再回来看看常平仓这个玩意。

常平仓,英文应该叫Reserve。

有美国联邦储备(银行),这个储备其实是货币基础的储备(什么是货币的基础,且等几篇以后再谈)。

中国有粮食储备。

美国有石油安全储备。

最近有人提出要建立钢铁储备。其实还可以进一步发展,电子板储备、家电储备、玩具储备、blablabla,理论上,一切产品都可以建立“储备”,只不过有些产品适合建立储备,有些产品不适合建立储备,有些产品在紧急关头可以考虑建立储备。

储备的古代名字,就叫做“常平”,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端倪:常平,经常要平伏,平伏什么?平伏价格的波动,平伏生产的波动,平伏产品流供给的波动。

其实,储备或常平仓,就其储备的对象来说,肯定分为两大类——还是按照我们上面说的流量/存量两种性质原则来划分:一类是流量性物品,一类储备的则是存量性物品。

我们主要先谈谈流量性物品。至于存量性物品,其实经常涉及到社会货币量的调控和发放/回收,要留待后面再谈。

当然,其实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绝对的区分。流量性物品的常平储备,事实上在历史上就是人们无意中探寻到的一种货币调控的手段。美国当年有个圣骑士十字农民联盟,其实就是例子,不过这是后话。

那么,为什么要有流量性物品常平仓?

要问这个问题。还是看看什么东西需要常平?需要抚平其供给波动?

中国古代是粮食、粮仓,美国现代是石油、油窖。

这都是必需品,是供给必须满足需求,或者说少一点供给,如果少过了临界线,这个社会就要乱套的产品。

一国每年生产1亿吨粮食,日常需求也是1亿吨粮食。倘若今年遭灾,只有8000万吨。缺口2000万吨。是不是说这缺口只占需求量的20%,无伤大雅?

否也,这个粮价会涨到天上去,因为1粮食是必需品,2你上哪里去找这2000万吨粮食?别人也是只有有余粮的时候才把粮食拿出来在国际市场上卖的!

也就是说,这种产品,他的缺口可以从百分比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价格的波动可不是微不足道,可以百分之几十!甚至几倍的涨落!

那么常平仓的作用是什么呢?

如果没有常平仓,那么每期的需求,如果一旦遇上本经济系统内的供给因为某种外来因素的冲击而跌落,形成缺口,那么这个缺口就是硬梆梆的缺口,你必须到本经济系统以外去寻求供给,给补上,否则,社会骚乱,整个社会经济系统必然七零八落。

而如果有了常平仓,实际上是在网络流中提供了一个常备的池,这个池子好像海棉一样,你一旦出现供给的冲击,如果是供给下降,则从池子里抽出以弥补需求,以防止饥荒,如果供给过多,则汇入池子,让这种产品的生产者不至于谷贱伤农,反而因为丰产反而收入降低,过不下去。

所以这种流量物品的常平仓是在流量的产品流、货币流流转系统中安置了一个缓冲池,一个海绵。

当然,这个海绵的功能就是减缓冲击,因为经济系统这个网络的冲击,可不仅仅限于冲击本身,而是具有连带性,好像你用打一个弹簧床,轻轻的用手指按下去,他会反弹起来(经济的自动恢复,一个小厂商破产,他的上下游企业会另寻伙伴),可要是来一个重拳,那这整张床就哗啦啦陷下去咯(所有的企业都看到他的上下游伙伴们纷纷完蛋,他自然也跟着完蛋)。

这是这个“常平牌”海绵的功德。

【俺的废话】

关于常平仓和交易所的几点意见

常平仓并不是一个交易场所,而是交易所的玩家之一。和其他玩家不同的是,这个是以政府财力为后盾的大玩家。

这个玩家的玩法,是逆市场价而动。常平仓在中国出现很早,战国时魏国的李俚以国家力量,丰年买谷,来平衡需求不足,在荒年卖谷,来平衡供应不足。在起初,这个措施是为了平衡农业生产中的外部因素--气候的不可预测性,来保证生产和供应的均衡。

自然在后来出现了囤积投机和哄抬物价这个玩法,常平仓就成了和这些对家斗法的工具。这一点就和后世的股市平准基金类似了,有些国家如美国的战略石油储备,也有点这个方面的作用,但比较少用来干预油价(除非某党要开始选举了,需要收买民心)。

这里又可以看出犹太人与中国人的不同。当年犹太人约瑟被哥哥们卖身为奴,流落埃及,后来因为能够释梦,而成为法老的宠信(今天来看,就是超级大忽悠),结果就是因为用了常平仓的逆向玩法,在丰年的时候,以法老的政府力量采购谷物囤积,然后在7年的灾荒中,高价卖出,一把就把所有的地主们清了底,结果就是全国土地归于法老。这种玩法自然是违背常平仓的原旨,和今天老犹子们把美国中产们一锅煮了,手法差不多。看来索罗斯老兄们还是得了犹太的九阴真经的真传。

当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资格玩这一手的。小国家们,如澳洲和加拿大,碰到日本师奶军团,马上就要望风而遁。中国这样大一个国家,在硫磺,铁矿石这些产品上被人刀俎,沦为鱼肉,真是太没出息。

商场如战场,在国际大宗期货市场上的大玩家们通常有国家力量作为支撑,才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中国要想在这里趟浑水,先要做到自己的产业联盟的协调,象欧佩克一样,人家用高价打你,你就一方面大家协商减产,一方面抬高出口价。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围魏救赵,比如说上次是以焦炭减产,限制出口,来打击国外的钢铁业,从而减少需求。

谈货币(之十五) 常平仓对短缺的效用

那么常平仓的“成本”是什么?

常平仓的成本就是那些反对常平制度的人的“理由”,准确地说,是这些人的理由略加修正。这批人的理由是:常平仓制度是“(财务上)亏本”的。比如你贮藏石油,你要搞设备,你要日常维护,你要雇人,blablabla……所有这些都是付钱的,所以你很亏本。

将这些人的理由略加修整,从实物而不是货币的角度来看问题,那就是你要花费一些钢材建材来专门建造这种常平设施——因此他们不再是为了人民的直接消费而使用;你储存的东西会有一定的腐败变质过程,估计会有一定的损耗率——应该说损耗率是主要的代价。石油可能还好,粮食的变质恐怕是不可避免的(当然也可以变废为宝,如果风调雨顺,那陈化粮就拿去喂猪)。

换句话说,常平仓制度就是用日常的一些耗费(或者说耗费流吧,就是把每年都有一些储存物品变质)作为物质代价,来保证我们这个经济生产-消费体系不要受到冲击的扰动——值不值?我看值,因为人类社会走到这一步,这种分工细腻的地步,牵一点动全身的地步,那个冲击,包括粮、油的冲击不是说着玩的。一旦冲击,其损害不仅仅限于人们在食品、燃料方面的减少,还会迅速蔓延到各行各业,让全社会的经济体系陷入衰退——使得出现大量劳动能力闲废,不生产,又饥荒的局面

所以常平仓制度,就好比一个国民经济一样,不是从微观个体赚钱的角度去用货币、是否赚钱、是否成本过来来思考决策的,而是要上升到国家、经济网络系统安全的角度,来思考决策。否则,等到哭爹喊娘的时候,就不要埋怨当时为何“急功近利”,为了从商人眼光里看到货币的表象(或幻像,因为货币之所以有用还不是因为有社会产品的供给作为底子支撑),粗心大意乃至于人为废除安全储备制度了。

所以我国著名经济学家茅先生提倡的粮食自由贸易,完全放开,取消储备,“想要粮,找市场”的这种态度,如果不是糊涂至极,完全不通经济之理的话,那只能说是我们当年政治老师天天谈的“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只见部分,不见整体,只从片面的、个体的、机械的眼光去看问题,缺乏全面的、完整的、有机的视野”,用小商人的局部狭隘视野去取代一个国家应有的全局视野(什么叫小商人的视野,就是“不要慌,有市场——市场从哪里找余粮?我不管”)——这是啥?咳咳,这叫“形而上学”的世界观。(当年读这些教条课文觉得很枯燥,今天结合实例才知道里面颇有深意)

上面所谈的日常常平制度,提到了其储藏对象的特点:需求弹性小,人民要求高,一日不可离,少点就跳脚。

也谈到了常平仓制度的缺陷:其成本在于储藏的对象每期都回有所腐烂,从而不能完成它们的终极使命——为人民服务。当然,也许可以像日本人那样变废为宝拿去养猪养牛(呵呵,怪不得神户牛肉那么有名,原来是天天吃米饭配啤酒长大的)。

那么什么样的产品,按照这种思路不必要或者没有经常必要推行常平仓制度呢?

看样子是和上面那些特色相反的商品:需求弹性大,可要可不要,另外,更新换代快,你储藏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反倒有可能养出个既得利益阶层(生产这个特定产品的人,反正有国家收购,我怕什么?),结果很可能这些产品都烂在仓库里了,因为社会不需要。

不过这说的是日常的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可以变通。

什么是紧急的情况呢?

前面谈的重要产品,要害产品的常平仓,国民储备,主要是为了防什么?为了防天灾!所以为了防止天灾,要维持一个常年有的储量,随时准备动用(当然过于丰富的时候也收购吸收一些调整各个社会群体的利益,总体是要补贴农民,扶持农民群体的购买力和经济地位)

天灾是什么?是外来冲击,是硬碰硬的自然灾害。

有没有非自然灾害?有啊,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嘛,前面谈了那么多!经济危机,主要是“内生”灾害,是人祸,是制度带来的缺陷。

怎么办?现在钢铁价格大降特降,有人主张建立国家钢铁储备,合理不合理?

我看合理,为什么?因为这个储备主要是为了拉动稳定经济网络的生产,是平伏经济的内生波动,把大萧条扼杀在摇篮里!

然后呢,然后再在经济复苏之后,将那个钢材储备一点一点的吐出去。也许哪天碰上了钢材价格狂涨,那就多吐点压压这泡沫!

同理,可以对于这种腐烂速度比较快,技术更新比较快的产品,建立临时性的常平储备。和粮食储备唯一一点不同的是,粮食石油等储备,平时都是保持一个正存量,他主要是应付天灾,即供应量骤然减少的时候的,兼顾调节供应量过多时候的生产者利益;而这种禁忌性特殊储备,平时可以保持一个0存量,主要是应付供应量经济危机生产(相对社会私人购买力)过剩的时候的,兼顾产品过分火爆的时候去压压火。两者针对重点不同。

另一个值得点拨的是。储备的产品,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般是同质的产品,而不是有差异化的产品.

什么意思,拿粮食这条产业链条来说吧,你听说过粮食、谷物储备,有没有听说过包子储备?一个原因当然是包子在技术上储藏有困难,更本质的一个原因是包子千差万别,你怎么管?要管起来眼睛都花了,所以只能取最普遍的那种,也就是产业链条上大家都过不去的那一关——这条产业链条上大家的产品生产,终究都会牵扯到最初的粮食。所以就要储藏粮食。

同理,电路板行业,可以来储藏覆铜板。或者干脆就储存铜和聚酯乙烯。因为大家都得用这种原料,而这种原来往往是同质的,即本身品种少,好管理,也好操作。

所以你选的常平仓对象,最好是大量产业链条的共同出发点。这种关键物资已储备,那么就好比定海神针,握住网络的命脉要害,整个经济蜘蛛网想再震动就难了。

最后一点,是这种储备营建是需要经常去市场上采购的,那么采购的资金从哪里来?

下文将谈到中国现阶段的处境:是恰巧处于一个急需国内货币创造并注入的时期,所以这段时期,尤其是目前的经济萧条的情况下,可以由国家创造货币来购买之。待到比较稳定的时候,则由于常平仓都往往是在低价时期购入吸纳,而在本期生产不足,当期供给相对紧张的时期以较平价格卖出,但则往往会存在着货币盈余,这些盈余,恰好用来养活常平仓的管理人员。

此外,对于长期增长的经济体,由于客观上需要货币注入,所以这些粮库油库钢库铜库,完全也可以作为货币注入的管道——即长期由国家直接“创造货币”补之。(打个比方,直接挂钩北京印钞厂。关于扩大经济中的货币注入管道问题,在第二部分还要详加论述)

不过这常平仓,比如粮仓谷仓,是不可以搞私有化的,一旦私有化,其运行完全求利,那么很容易就会发生在灾荒之年也不开仓赈粮的情况,而是反而想趁势力捞一把。所以储备管理人才的挑选,应当从穷苦家庭中挑选,聘任以高薪,保证不求利。更重要的是,要对他反复灌输,让其理解本系列的经济原理、货币原理,看透货币本质,从而树立其社会管理者的经济思想。

这常平仓还可以衍生出几点,从而使得整个经济思路四通八达,让思考者百变而乐在其中。

前面提到了常平仓可能会发生腐烂从而损失。怎么办?对于那些非粮仓非石油,重在生产相对过剩的时候起稳定价格避免大跌的钢铁常平仓、玩具常平仓,其实可以从后门把这些可能会因为腐烂而损失掉的东西赶快用掉,物尽其用。怎么用?玩具免费发放给西部的孩子,钢铁用来大建设西部设施、全国廉租房以及未来中国的世界联邦的各成员国的基础设施。这便成什么了?这便成罗斯福式的政府购买了,只不过这个政府购买时样样打在准点上,而不是凯恩斯那种鼓励人们去挖装钞票的瓶子的那种情况。

——这是为了避免无谓的腐烂浪费

前面还提到了常平仓运营的资金来源。并提到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相对稳定,只是不断发生波动的经济体里面,那么常平仓由于短缺时评价也高于丰裕时期给的高价,所以还可以有所盈余来应付管理仓自身的开销,另一种是中国的现在这种情况。常平仓可作为政府货币注入的渠道。

其实啊,就后一种而言,原文的意思是把常平仓和货币创造实体分开,所以后者是前者的“管道”。如果常平实体本身就是货币发行体的话,也就是流通货币其实是常平仓发行的“仓负债条子”、“仓欠条”、“仓白条”的话,那么恭喜,你已经进入到现代中央银行的最早模式了。你比如美国当年19世纪的西部美国农民圣十字骑士团仓库,他发行仓库白条当货币——凭什么当货币啊,因为你——“白条持有人”可以用这个货币来随时跟本仓库购买、提取粮食。且这个白条为美国广大农民所接受的一种交易媒介——货币。则此时这个仓库就是用吞吐谷物(谷物就是这家仓库银行的储备)来调节周围除了它以外的社会内部的货币存量的——央行。美国农民本来不过想处理好当年谷物价格持续过于价低的情况,没想到却发明了中央银行。

咱们共产党当年的根据地货币也是通过一个朴实的认识做到了这一点。当时解放区土,没金没银拿来作储备,可是自己印刷的纸币如何获得大家信任呢?那就是有粮棉作为储备,作为基础?那这个是什么概念?你拿你的中州币、北海币(都是解放区的货币),都可以跟我这个解放区金融委员会购买储备棉花,储备粮,这些你放心了吧?这样,通过常平仓变流量性产品为存量性池,再把这个池子顺带作为本区货币创造的“信心池”和“调控货币手段——货币吞吐工具”,这样,把中央银行性的货币的奥妙就带进来了(下面还会再详细谈)。而常平仓也逐渐变成存量性物品的常平仓——人们与常平仓之间买卖的东西不是普通的流量性物品,而是存量性物品如证券,吞吐证券,就是反方向的吐吞货币。但这个储备制度也存在一点缺陷,而且这个缺陷正在用阴差阳错的方式暴露出来。咱们下文见分晓。

所以,怎么评价常平仓这个制度呢,

其一,是利用了社会生产特有的流量结构,插入一个池子,作为缓冲海绵。

其二,虽然理论上所有产品都能常平,但常平的产品种类太多,忙不过来,不可能每个都管。只能选产业链中最广泛使用的,最重要的部分,让其变成定海神针,稳定了这一个特定产品种类就稳定了一连串像蜘蛛网一样互相连接的经济组织。

其三,常平仓的本意作用,一个是供给过少,比如天灾的时候进行平抚接济,一个是供给相对过多的时候或不景气的时候,则用来提升维持价格。

其四,常平仓,可以向中央银行的方向演变。

【俺的废话】如果茅老头都可以叫著名经济学家的话,那么俺扔块砖头出去,都可以砸死100来个著名经济学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福特基金会的钱当然不是白给。好像是因为美国乙醇提炼前景不好,太多的粮食希望有人包销吧。俺这里就是以小人之心,看天下群论。谁要是出来发表高论,俺们先要看其资金的主子是谁。呵呵。

常平仓应该是用来作为对期货交易所的一个补充。一位网友贴了一段新中国第一桩期货交易的故事,很有意思,转来和各位看家同享:

1973年4月,中国粮油食品进出口总公司布置香港华润公司所属五丰行,尽快购买年内到货的原糖47万吨。当时国际市场砂糖求过于供,货源紧张,价格趋涨。五丰行认为,如果我们立即大量购糖,必将刺激价格上涨,可能出了高价不一定能按时买到现货,为了完成购糖任务,五丰行采取委托香港商人出面,先在伦敦和纽约砂糖交易所购买期货26万吨,平均每吨82英镑左右。然后立即向巴西、澳洲、伦敦、泰国、多米尼加、阿根廷买现货41万多吨,平均价格89英镑左右,从5月20日开始,市场传说中国购入大量砂糖,纽约、伦敦砂糖市场大幅度涨价,然后,澳洲、巴西先后证实我向其购糖,市价又进一步上涨,至5月22日涨至每吨105英镑。我因购买砂糖现货任务已完成,从5月22日起至6月5日将期货售出。除中间商应得费用利润60万英镑外,我五丰行还多赚240万英镑。

通过交易所做期货不但完成了采购任务,还大赚了一笔,五丰行的干部却像犯了错误一样心神难安。面对责难,陈云想了一年,理直气壮:利用交易所并没有剥削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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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云先生:货币的起源与本质 | 求索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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