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中说“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所谓南面,是说面向南方,南是用来表示方位、与北相对。在古代,以坐北朝南为尊位,无论是帝王还是诸侯或者卿大夫,当他作为长官、上司出现的时候,比如见群臣或者见僚属,都是面向南(也就是南面)而坐的。因此,古人就以“南面”来指代帝王或诸侯卿大夫之位,后来也就泛指尊位、官位。孔子就曾说冉雍“可使南面”,意思就是说以冉雍的才德,是可以为官的。
不过就甲骨文的字形而言,方位,并不是南的本义。郭沫若认为,从字形上来看,南最早应该是一种钟镈之类的乐器,上端是可以悬挂的钮,下面是钟镈主体。而我们将其字形与钟镈相对照,也的确能看到相似之处。
《诗经·小雅·鼓钟》中说:“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这句诗描绘了各种乐器合奏时的和谐与舒畅悠扬:钟鼓齐鸣、琴瑟和谐、笙磬和鸣、吹籥伴奏、雅南合奏。钟、鼓、琴、瑟、笙、磬、籥是乐器,南是钟镈类的乐器。而据章炳麟先生考证,雅也是一种乐器的名字,形如两端蒙着羊皮的漆筒。所以以雅以南说的是雅南两种乐器的合奏。又因为雅为正,雅乐也就是正乐、王畿之乐,南也可以指南乐、南音、南方的乐调。于是以雅以南也可以理解为用这些乐器来奏响雅乐、南乐。
不过无论哪种说法,南都代表着一种和谐、纯正、平和、典雅的音乐。比如《诗经·国风》中有二南:《周南》、《召南》,是周南、召南两个地方(相当于现在河南、湖北一带)的歌谣,欧阳修认为这二南是至正之诗。后人也以南风来代指《诗经》中的国风,并借指古代淳朴的诗风。
当然,南风从字面上来说,就是从南边吹来的风。古人将南风称作凯风,“凯风自南,吹彼棘心”,凯,是安乐、温和之意,将南风称作凯风,正是因为南风是温暖的、是和煦的、是吹养万物的。相传当年舜弹五弦琴,作了一首名叫《南风》的诗,诗中这样写: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就是说南风温和徐徐吹过,拂去了心中的忧愁;南风恰合时宜吹过,富庶了百姓的财物。
也许就是因为从南吹来的风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和暖而轻柔,当它拂过,人们安乐而欢颜,万物安乐而长养,充满着和谐安乐,所以可以解吾民之愠、阜吾民之财。南,就浸透着这样一种情感:中正平和,温柔和煦,平安喜乐。这既是古人对音乐的一种理解,也是对生活的一种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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