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风景是定格在你记忆中的美好?小时候收集的糖纸映照在地上的七彩光、自习课上偷瞄窗外看到飘荡的风筝、拖着疲惫身躯回家时厨房里氤起来的热气…
“景”,最早出现在小篆中,是个形声字,由“日”和“京”两部分构成“京”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说文》解释为“人所为绝高丘也”,即人造的高地或很高的建筑。由于国都多建在高地上,建筑宏伟高大,所以“京”引中为“国都”、“首都”,这个含义也一直延续到今天。
日光照在高大亭台上投下的影子,这个很有诗意的画面就是“景”字的本义。和本义相近,古人常用“景”来指代日光、光明。范仲淹名篇《岳阳楼记》中的“春和景明”一词,就是形容春光和煦、阳光照耀的样子。王维《鹿柴》一诗中有联极富意境的诗:“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一抹余晖射入幽暗的深林,斑驳的树影照映在树下青若上。小片光影和大片的无边幽暗构成强烈对比,更突出了树林的“深”,就像是在冷色铺底的画布上酒上了一抹明黄。
后又引中出“光影交错的视野,美丽的自然风貌”的含义,这也是多数人所熟知的意思。对浪漫多情的文人骚客来说,之所至,皆是景致。“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録如蓝”的江南水乡是景;“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的塞北边关也是景。“梅子流酸齿牙,芭蕉分上窗纱”的初夏季节是景,“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的隆冬时分也是景。就像下之琳先生所写,“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只要心里有诗情,眼里也就有了风
除了表示自然风光,“景”字还有“情况、情形”的意思,比如我们常说的“好景不长”、“晚景凄凉”等词,较多用来表示负面的情况。“别来迅景如梭,旧游似梦,烟水程何限”,和好友别离多年,时光如梭,那些曾经的玩乐时光就好似梦境,前路一片渺茫。这是柳永在五十多岁时所作,他科举多次落,仕途不顺,从他的词中,仿佛可以看到天上启明星遥挂,星下一袭长衣及地“对闲窗畔”的词人身形。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一语出自《诗经・小雅》,常被用来表达对有崇高品德之人的仰崇敬之情。这里的“景”是“大”的意思,“景行”就是指大路。对高山望而生畏,所以不再往前走,这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在大路上也要停止脚步呢?其实,这里的“止”不是指“停止”,它只是句末的语气助词,没有含义。所以这句话的正确理解应该是:仰望高山,通行大道,寓意高尚的品行让人敬。
高山景行,是“孔日成仁,孟日取义”的仁义、“织千万人阻,吾恒往之”的勇气、“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做骨……这些人都值得我们景仰,而表达景仰的方式,不应止于歌咏,而应踏上坚守信仰的路,逐浪前行。“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即便无法与前人比肩,也不能放弃追随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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