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常常用步来指行走时两脚之间的距离,但是在古代,这只能算是跬。古人将一举足叫作跬,两脚各跨一次才叫作步。比如我们说的以五十步笑百步的故事,这个五十步和百步的步,都是指举足两次、两只脚各跨一次,还有“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所谓的跬步其实是指半步,跨一次脚。
步的本义,是指两只脚走路,即行走。步的甲骨文字形,从二止,有时候从彳或从行,像是人在前进的时候左右脚一前一后的样子,故《说文解字》言“行也”。所以步首先是作为动词,步兵、独步、散步、步行等等,用的都是本义。由此引申,步就有了步伐、步骤等等意思。
作为动词,步可以有很多种打开方式。曹植写洛神,是“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因为体态轻盈,所以浮动于水波之上,缓缓行走而来。汤显祖写杜丽娘,是“素妆才罢,款步书堂下”,打扮打扮,慢悠悠的走过来。诗人们写自己,则有更多花样了,毛熙震“闷来深院里,闲步落花傍”,是悠游的步伐;陆游“早已归休弄泉石,老犹缓步历风烟”,是从容的姿态;吴芾“策杖郊原信步行,沙边春水半涵清”,颇有闲适之感;李彭“阔步烟霭外,追凉晚风馀”,则有昂首挺胸的惬意。
还有很多时候,人们更喜欢独自漫步。“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杜甫的《江畔独步寻花》绝句七首,写于他在卜居成都西郭草堂、开始有了安身的处所之后,他趁着春暖花开,独自沿江畔散步,漫兴寻花,这种独步,大有别致奇趣。
可是在此之前,杜甫饱经离乱,曾经有一段特别艰难的步行。他带着家人从陇入蜀,饱尝行路的艰难,有时沮洳栈道湿,有时天寒霜雪繁,有时飕飕林响交,有时山远道路迷,总是难以前行,以至于他发出“大哉乾坤内,吾道长悠悠”的感慨。可哪怕走一步需要克服一步的困难,他们还是在饥寒里坚持,在凶险中前行,最后一步一步走过来了。
只要走路,就会有步,只要向前,就要一步一步。中国有个成语,叫一步登天,一步跨上青天,一下子就到达极高的境界,这种情况自然是为人所羡慕的,然而也是不切实际的。俗话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前进的路上,我们或许阔步向前,或许步履蹒跚,但总归是从一步一个脚印开始的。小说中的那些主角,也都是一步一步走上自己人生的巅峰,成功的商人也是一步一步积累自己的财富,一代一代人都是一步一步向着梦想前进,无人能例外。
人生当然不是一成不变的,付出总会有收获,努力总会带来改变。我们期待收获期待改变,但是也习惯了等待,因为知道收获和改变不会马上到来,因为知道唯有不断的付出与持久的努力,才能等到每一次的向前一步。一步一步,才能等到收获和改变的如期而至。
当然我们也有可能遇到寸步难行的时候,曹丕说“披荆棘,求阡陌,侧足独窘步”,远离故乡从军的人,披荆斩棘,寻找道路,害怕到不敢立正难以前行。梦想之路从无坦途,可是顽强的人们总是在困境中发现希望,在挫折中挣扎起身,忍着伤痛不曾倒下,背负重任向前行。
寸步千里,咫尺山河。历史的道路上终究会印上我们的足迹,我们为梦想为明天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将被她记录。请不驰于空想、请不骛于虚声,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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