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范”之前,需要先认识两个字:笵,範。
其意义主要有两种:一是模子之义。古代按照不同材料制作的模子有不同的称呼,“以土曰型,以金曰镕,以木曰模,以竹曰笵”,笵是竹制的模子,这反映在字形上,就是笵从竹。二是法则之义,也就是《说文解字》说的“笵,法也。”
範,也与范同音,小篆字形写作:
。其本义是指範軷,一种出行时的祭祀,但是在古代文献中大多用範来表示铸造器物的模子或用模子制作,以及由这两种意义引申开去的典範、法则之意。不难发现,“範”的意义基本与“笵”相同,所以《玉篇》就说,“笵,楷式也,与範同。”
在了解了以上这两个字之后,我们回过头来看“范”。范,小篆字形写作:
。范的本义,其实从字形上就可以看出,是一种草。除此之外,范还可以用作地名、姓氏。而现代汉语中的“范”,所含的义项其实包含了“范”“笵”“範”三个字的义项。我们常用的意义,其实是范的通假义。范通“笵”“範”,它继承了“笵”和“範”所包含的模子、模型之义,以及由此引申的模范、榜样之义。
《论衡·物势》说,制陶和冶炼的人,一开始是用水搅拌粘土作器物,一定要把坯子或模子做成器形,“必模范为形”。在中国早期文明史中,最早的铜器,是用冷锻法直接锻打成型的,或者在石板上锻成,后来发明了双面的石范和泥范,并用其来进行铸造,这是技术的一大进步。同时,为了提高范的强度,泥范制成之后还要烘烧,因此也被称为陶范。先秦时期,用陶范铸造铜器的工艺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当我们走进博物馆,看到那些造型各异的青铜器,都会对当时精湛的工艺表示赞叹。这些青铜器,正是采用范铸法所铸造的。
作为模子,泥范、陶范也不是随便的。古人在陶范的选料、塑模、翻范、花纹等步骤方面,都非常考究。以铸剑为例,先秦时期工匠铸剑,要有一个铸剑的模子,这个模子一定要平正、规整,也就是“刑范正”。只有这样,才能使所铸造的东西有模有样。《荀子·强国》上就说如果铸剑的模子平正,铜锡的质量上佳,铸剑工匠的技艺高明,火候恰到好处,这样,打开模子就可以得到莫邪一样的宝剑。
正是有了这些泥范、陶范包括后来的铁范,伟大的先民们才能铸造出精美的艺术品,也才能铸造出形制规范的日用品。推物及人,做人做事,都要讲规范,心有规范,行才有规则。而人也只有对自己有所规范,才能约束自己的行事、成就自己的为人,只有让自己平正、规整,才能成为别人的模范和榜样。
范一个字,综合了三个文字,但表达的,却还是一个意思:模子。而其所包含的内涵,又不仅仅是模子,还包括了对模子本身的要求。而这,才是规范、垂范、示范、典范等词语中的深刻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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