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唐风·绸缪》里说:“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古时候,妻子会将自己的丈夫称为良人,或者简称良。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张籍有首诗里说:“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称丈夫为良人,又夸自己的丈夫是执戟明光殿的卫士,日月之心在此也。
甲骨文中良的字形,中间是方形,上下有弯弯的两个通道一样的形状,对于这个字形的解释,有几种说法,其中一种认为,良的这个字形,就好像是一条走廊中间有一个亭子,本义是“廊”,走廊,后来写作郎、廊。在经过金文、小篆字形演变之后,甲骨文中所描绘的形象渐渐消失,隶变后楷书写作“良”。
在古籍之中,良常常用于善良、美好、贤能等等意思,也就是《说文解字》所说的“善也”。良朋为好友,良医是医术高明的医生,良善是存心忠厚、待人和善……与良有关的人事,都是美的善的好的。当然,良作为一个形容词,不仅可以形容人的美好品质,如温良、善良,也可以用来形容一般的事物乃至于抽象的事物,比如良马、良田、良辰,我们说良辰美景,描绘美好的时光和景物,有一种时光流逝、岁月静好的感觉。
中国人常常说良心,做人要有良心。这个良心,多指内心对是非、善恶的正确认识。一个人有良心,就是说他能正确地辨别是非,能认识到一件事情的好坏,对做好人好事有一种责任感,对家庭对社会有一种使命感,并且对于不好的事情会有内疚感。这是一种对道德的认知。
良心这个词当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孟子》中就出现了良心一词。《告子上》说:“虽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这里的良心,就是本然之善心,仁义之心。对于孟子谈到的心,很多人可能会想到四心,也就是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和是非之心,其实孟子所说的良心,就是这四心。在孟子看来,良心更多的是一种天然的善良心性,是本性、本然之善。它出于人本性的道德情感和道德认知,包含着恻隐、羞恶等等。
与良心相近的,还有一个词,良知。在儒家思想中,良知是指人先天具有的道德意识,孟子当然也谈到了良知,不过更为人熟悉的可能是王阳明的致良知。王阳明有著名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在王阳明看来,良知是心之本体,先天根植于每一个人的内心,是善,是知善,是能辨是非,这种良知是美的、善的、光明的。
良心也好,良知也好,虽然是属于个人的一种美善,是一种人的内在力量,但却不是孤立的。这种良心和良知不是说单个人的,而是在一定的社会关系和道德关系之下的,是人们在担起自己的责任、履行自己的义务过程中所形成,是一种具体的、社会性的道德责任感。王阳明说致良知,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就是说要将良知扩充到万事万物。
人之初性本善,无论是良心还是良知,用良来形容这样一种“心”,其实正是因为良者内涵意义的深远。良所内涵的美、善、好,渗透在与良有关的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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