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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望天·卷六】新年政治经济展望之一:我看中国

2010-01-10 22:37 井底望天·专栏 ⁄ 共 22632字 ⁄ 字号 评论 3 条

之一

俺是2008年5月才开始写这个博客的。在之前,不要说写博客,俺可是连发表意见都懒得做的。之所以一改初衷,大家都知道,是在于314事件。那个时候,通过俺认识的朋友,向国内有关单位,提供了俺的看法。当时大家都苦苦思索,如何应对西方的围剿,俺的看法之一,就是美国和西欧将陷入经济危机,中国应该做记帐派,等危机来了之后,俺们就根据这帮丫在奥运会之前的表现,对号入座。

前几天看了温总理接受新华社的采访,谈到政府在金融危机突然袭来的时候,是有颇大的压力的。这里可以看出,俺们政府的智囊机构的工作,显然很不到位。因为以俺自己的朋友圈子(很多是老外,不少是在金融一行刀头舔血)里面的共识,对美国金融危机的确信,基本是从美联储2005年11月那次会议为危机信号。

在那次会议上,美联储的决定是从2006年3月开始,停止供应M3货币量的数字。俺不知道当时中国的经济界,有没有对这个新闻进行解读。M3货币主要是10万美元以上的定期存款、美国各大基金的资金平衡表、发债机构的债务责任、还有美国人在美国海外分行,以及英国和加拿大银行的美元账户等等。

当时大家的反应,就是会心大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美联储不敢公布的数字,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对全世界公众进行隐藏的原因,当然是希望经济危机爆发的时间可以推迟,看是不是能够在世界上找到大肥羊去转嫁危机而已。

当然在2006年的美联储换班,在朋友圈子里,也引起了热烈的讨论。持有阴谋论者的朋友们,总是爱指出新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是美国经济学界里少数的“大萧条”专家。而当时在格林斯潘退休后,联储局副主席弗格森马上就辞职,而他的几次讲话里面,暗示意味颇为明显,俺们大家的一致意见是,哥们是在跳离沉船。

结果就是2006年夏天,美国的次贷危机开始爆发。伯南克的新联储局一直是在救火,只不过公众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之所以在2010年的新年,提起这个旧话题,不是要证明俺有多么英明和预见性,因为当俺发出警告的2008年3月,已经是美国次贷危机如火如荼过了一年半之后。俺也不相信,中国的经济学界和智囊界,对此是没有正确的看法。

不过俺倒是相信,某些人扮演的是寻找大肥羊的角色,自然不好意思把美国的困境端出(也不排除自己已经被人脑子洗得白白的)。但俺更相信,大部分的人们,估计对美国金融危机的爆发,会影响中国实体经济的程度,不是很了解。这也是为啥俺花了很多功夫,写了《梦幻泡影》一书,和在《四面楚歌》里,花费笔墨谈大萧条的原因。

因此从2010年起,俺会定期,对中国和世界经济发展俺的看法,希望能够为公众提供另一种不同的思考方法和意见,可以为大家开启思维,认清形势。

在转入正题,谈谈俺对中国经济在2010年的展望之前,俺转一下笔锋,向大家介绍美国《新闻周刊》对2010年国际大事的预测。俺之所以重视《新闻周刊》,不是因为这个杂志有多么牛叉,而是因为这个杂志,通常扮演的是美国政策出台的媒体先行的角色,就是俺们说的政府政策的舆论风球。因此你要是把这些媒体,比如说美国的《新闻周刊》、《时代》、《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CNN和CBS,以及英国的BBC、《经济学人》和《金融时报》,当成单纯的所谓自由媒体,俺只好用一句英文粗口送你:Free press my ass!

但是《新闻周刊》的这个全球10大预测,是非常非常有意思的,如果俺们用纯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语言,概括一下这些预测,基本上就是:

1. 美军阿富汗大捷!

2. 中国经济崩溃!

3. 巴基斯坦大乱!

4. 政变推翻委内瑞拉的查韦斯!

5. 欧洲穆斯林和反穆斯林对砍!

6. 伊朗会大乱!

7. 巴西是新中国!

8. 英国经济更加萧条!

9. 欧洲老倌们金融危机又来了!

10. 卡斯特罗死掉,古巴又是俺们的了!

听起来,不像是对2010年的预测,更像是美国人,尤其是美国的权力核心集团,对2010年的一份圣诞节梦幻礼物清单。但是俺们又不能简单地只是想着,这是份美国单纯的孩子们,幻想做圣诞老人从烟囱里,从天而降的礼物,因为这些预测,可不可以实现,是事在人为的。

你看一下,伊朗不就是正在大乱,符合这个“预测”吗?

因此,俺这个小人,更愿意把这个礼物清单,看做美国权力核心集团的一个行动纲领。

要了解这十个行动计划,就要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把这些计划大致划分一个版图出来。

这个版图,就是中国、欧亚中心地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伊朗)、欧洲和南美(委内瑞拉、巴西和古巴)。

先看美国的后院南美洲,可以看到的就是一个卡斯特罗-查韦斯-莫拉里斯领导的古巴-委内瑞拉-玻利维亚的反美联盟。而在这个联盟中的重中之重,自然就是查韦斯。最符合美国利益的做法,自然就是委内瑞拉政变,当然古巴如果颜色革命,也是利好消息。

而同时可以操作的,就是推举巴西的卢拉这个老左派,来应对委内瑞拉的查韦斯这个新左派,激发南美洲的南北争夺主导权的内斗,来达到美国渔翁得利的结局。基本上就是捧印度来制衡中国的美洲版。

于是新年来临那天,俺们就听到了查韦斯在他的新年讲话中,向美国核心权力集团人士的妈妈们问候了。

之二

如果从地缘角度看问题,那么阿富汗、巴基斯坦的西部、和伊朗其实是同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在地理上叫做伊朗高原,或者说波斯高原。伊朗高原,是欧亚大陆板块的一部分,像一个楔子一样,夹在阿拉伯板块和印度板块之间。

居高地者得天下,当年波斯帝国在这里崛起,自然有一定的原因。从伊朗高地的居高点,西边以扎格洛斯山脉俯视富裕的两河平原,北边以里海和科佩特达格山脉俯视中亚草原,南边则是阿拉伯海和波斯湾,东边则连接上兴都库什山脉延伸到喜马拉雅山脉。

因此这里的战略地位在全球争霸中,非常重要,当年的英国和俄国的大国游戏,基本上在这里展开,西边延伸进土耳其,东边延伸进中国的新疆和西藏。当年美国靠政变控制伊朗,和苏联挥军入阿富汗,都可以看作这个大对决框架下的大国博弈。

如果回溯世界几千年的历史,大陆帝国基本上是欧亚大陆的常态。但由于地理因素的限制,这些大帝国,比如说罗马帝国和大汉帝国,都是地区性的大帝国。中国的唐朝,算是将版图伸进了中亚,包括了现在的北部阿富汗,从赫拉特到喀布尔一线,但整个历史意义上的跨地区大帝国,只是短暂的蒙古帝国。

半全球化意义的蒙古帝国,因为本身的因素,比如说人口数量小、文化相对落后,加上技术和交通上的限制,以及自身本地化的文化同化原因,而在历史上昙花一现,导致了近代历史的帝国兴起,大致是走了海洋帝国的道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具有全球性地位的大英帝国和美帝国,都是这样的海洋强权。

美国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全球霸权,受到了来自共产主义理想建立的中苏同盟的挑战。而横跨欧亚大陆的中苏两强,大致是与历史上的蒙古帝国覆盖的地域比较相近。而美国应对这个大陆强权挑战,基本上是三条战线。

在亚洲的一条,靠的是外岛岛链。这个岛链,从日本岛、琉球、台湾、菲律宾到马来诸岛,如果看作是一条柔性的绳索的话,那么两头的把柄,就是在朝鲜半岛和中南半岛两端。这也是理解之所以朝鲜战争和印度支那战争会发生的主要原因。

在欧洲的一条,靠的是欧洲中部北约和华沙条约的对垒。而南部的一条,美国在1953年政变中,拿下了伊朗,和苏联控制中亚,实际上影响阿富汗局势,达到了战略均衡。

在南亚一线,则因为印度和中国产生的边界冲突,和印巴分治引发的全方位对抗,导致美苏在这里的对抗淡出。

而在中苏分裂之后,美国算是找到了中国作为战略伙伴,使海洋和大陆强权对抗的局势,向有利于自己的一方转变。在欧洲战线,因为苏联崩溃,使战线向东部大幅度移动,基本上将俄罗斯的缓冲区彻底吞并。

在南部战线,则发生重大变革,伊朗1979年革命成功,导致美国的控制力丧失,于是伊拉克被升级成为对抗伊朗势力的力量。苏联在阿富汗的进军同样失败,在苏联崩溃后,导致了中亚的一堆国家,从格鲁吉亚到塔吉克斯坦,都获得了独立,导致了这个地区的权力真空。

除了俄罗斯试图维持对这个地区的影响力,其他地区性大国,比如说土耳其和伊朗,都希望可以扩大自己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美国作为世界唯一仅存的世界强权,希望能够控制伊朗高地,自然是迟早之事,只不过等一个比较好的借口而已。

而阿富汗的盖达组织和伊朗的核计划,都是比较好的借口。

美国在阿富汗的增兵,自然会导致该地区的冲突升级,因此阿富汗大乱的前景是可想而知的。塔利班不甘示弱,立即将美国在阿富汗的中情局小组一锅端,可以看出战斗的激烈程度。巴基斯坦的乱局,和伊朗政治局势的不稳,都可以看作是这个整体计划的表现。

而现在对伊朗高地的争夺,其主要目标是指向崛起而对美国形成霸权挑战的中国,自然就会比较容易的蔓延进中国的新疆和西藏。所以这两年来中国西部出现的数次暴乱,应该是美国权力核心集团的妙手拈花之作。

如果把伊朗高地争端,放在中美世界博弈的大局下来看,就比较容易理解了。如果把地球看成一盘棋,那么中盘这个地区,基本上就是陆地上的伊朗高原,和水路上的印度洋。

印度洋的腹地中开,扶持印度对抗中国,当然是一步正棋。可是这个又是一个双刃剑。因为印度的强大,自然是对中国的制衡,可是因为美国的扶持,而导致印度人的雄心大增,过高估计自己的实力,又会导致印度在和中国战略对抗和军力竞赛中,可能会陷入崩溃和分裂。

分裂和崩溃的印度,则是对中国的大利,反而使中国向印度洋的势力投放,开通了巴基斯坦和缅甸的另一条通道。因此美国对印度的大力扶持,对中国是福是祸,仍然未有定论。

在这个局势未明朗之前,印度经济发展的现状,中国在印度的廉价和高速的基建,印度粮食收成因为雨季不够导致的粮食短缺和饥荒等等,都不能简单地作为一个所谓全球化经济的赚钱行为,而应该规划为国家战略的一个主要部分。

俺前一阵子转贴和推荐的老广兄弟的印度专题,就是出于这个考虑。而在印度前路未定之时,巴基斯坦的乱局会继续和扩大,缅甸的乱局也会逐渐开始。

在2008年3月,俺就提醒相关部门,注意美国在5月缅甸公投的运作,因此2010年缅甸大选和隐含的乱局,都要提前做好预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于缅甸的思考,可以参考俺写的《四面楚歌》一书中缅甸部分。

这些可以说是在印度洋中盘的博弈,那么在两个口子上的布局,就是西部的亚丁湾和东部的南中国海。

南中国海的焦点,主要是两个。一个是美国以公海权力作为借口,在中国经济区域针对中国的军事活动。二是通过这些打气的军事活动,挑动东南亚诸国,和中国在南沙群岛上的领土争端。

这种争端的挑动,针对的目标则是中国在整个东南亚的政治、经济和战略布局。在这个问题的考虑上,中国的公开舆论比较容易陷入简单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单向思考,而忽略东南亚和中国在市场一体化上面,对整个地区带来的重大经济利益。

之三

俺们刚刚看到的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实现,就是对这个重大利益的努力。这个区域的建立,可以说是以中国为主导的东亚共同体的雏形,是中国以地区贸易合作,对抗美国和欧盟日益加剧的贸易保护主要趋势,以地区性自由贸易替代名存实亡的国际性自由贸易,算是从西方控制的WTO旁边,开辟了另一条高速路。

在这个区域里,建立起人民币货币圈,和儒家-佛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和平共处、求同存异的非西方新教主导的文化次序,而达到整个区域的发展和共同富裕,应该是未来区域发展的一件大事。

在这个大框架下,才可以谈到如何正确地解决中国和东盟数国,在南沙群岛上的争端。简单地以武力为后盾,来谈领土完整,自然就会陷入危害国家更重大利益的思路中去。俺曾经提出的解决方法,就是四点:

一是首先是领土争端用非武力和协商的方法解决。中国不能以大欺小,用自己的拳头去争取利益,而东盟各国也不能引外部势力参与争端,比如说利用美国海军的军力,或者是西方石油公司的合作,在争议海域搞单方面开发。

二是在主权争议上,大家可以采取各自表述,隔置争议的方法,免得无端激发国家内部的民族情绪。

三是在承认中国在该地区的战略利益的前提下,大家可以共同开发,分享能源和其他海洋经济利益。

四是中国和东盟成立自己的安全合作平台,反对新加坡提出的那种引入区域外强权干预区域内部事务的主张。如果希拉里宣称的美国重新返回东南亚,是经济合作上的,自然大家要欢迎,可是任何干扰区域合作和一体化的军事和政治动作,都必须坚决反对。

其实就是一个上海合作组织的东南亚版本,或者可以叫做南宁合作组织。

而在西部的口子,就是亚丁湾,俺预计会有乱局加剧的局面。美国在索马里的操作,尤其是推翻索马里的伊斯兰政府,可以说是索马里海盗盛行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这个事件的后果,导致了中国海外军事实力的第一次远距离投放,算是让中国人借了花去献佛。

最近美国航空公司发生的爆炸未遂案,估计会引发美国军力对亚丁湾的再一次投放,基本上会导致索马里对开的也门产生局部动荡。这个局部动荡,不排除会蔓延进阿曼和沙特阿拉伯。

因此中国在这个口子的军事护卫任务应该会加重,而且会从海上巡航,延伸到陆地上的护卫。如果中国政府必须考虑在海外驻军的必要性,那么也门的亚丁港当为首选之地。而和印度洋中盘和东部口子相呼应,则是斯里兰卡的汉班托塔港和柬埔寨的西哈努克港。

那么为啥在美国的愿望清单中,可以看到对欧洲幸灾乐祸的想法呢?其实很简单,美国当年在欧洲的平衡战术,是用西欧大陆国家制衡前苏联,再用英国来制衡欧陆。当俄罗斯势力衰弱之后,西欧的实力相对上升,从而开始有摆脱美国控制之独立自主之倾向。这一点从当年的欧洲反对美国伊拉克战争的表现,可见一斑。

从政治和地缘的角度来看,伴随着俄罗斯实力的削弱,最符合美国利益的变动,应该是西欧的实力同时衰落,才是比较爽的事情。而从经济的角度上讲,欧洲经济和货币的一体化,尤其是欧元的产生,确实对美国的金融霸权形成了威胁。尤其是美国金融危机开爆之后,欧洲希望抢夺国际金融主导地位的举动非常明显,而且显然出现英国和欧元国家合流的趋势。

因此不难理解,美国人在哥本哈根会议上,借力打力,李代桃僵的手法,其实明显是和中国合力,扼杀欧洲对未来国际权力格局的设想,并巧妙地把欧洲人的怒火扯到了中国人身上。所以在阿克毛事件上,可以看到欧洲和英国的借题发挥和发小孩子脾气的幼稚举动。

英国被美国人排斥,其实在一件事上已经表现出来。那就是英国首相布朗,在抢夺国际应对金融危机领导权上面,显然压住了美国的风头,而且表现出和美国在未来金融权力分配上的意见分歧。结果美国的应对建议,就是抛弃G8,成立国际金融的G4,那就是美元(美国)、欧元(欧盟但不包括英国)、日元(日本)和人民币(中国)的四大金融组织。这个建议,当然就是一个大耳光扇在了约翰牛的脸上。

而美国寄望于在欧洲,由穆斯林和反穆斯林展开的宗教文化大绞杀,算是将穆斯林祸水向西引。要知道,美国在中东、中亚和北非的动作,确实不是针对穆斯林的文化和宗教的手段,而是美国地缘和政治经济利益之所需。因此对反抗力量用文化和宗教冲突用来团结和宣传的博弈手段,美国当然是希望可以拉上个垫背的。

一方面欧洲又不得不在阿富汗战争出兵,从而为美国的战略利益而工作,但就面临穆斯林极端势力打击的危险。而欧洲人也是傲慢之下的愚蠢,先是搞一个丹麦卡通事件,玩无聊的言论自由游戏--其实人家美国的言论自由度确实比欧洲要大,比如说很多欧洲国家,你说希特勒也不全是那么坏吧!你就会为这句自由的言论而蹲大牢。人家美国纳粹分子可以上街游行,发表言论,都没有问题,可是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报纸玩污蔑穆罕默德的卡通游戏?而欧洲是先有丹麦卡通,现在又来个瑞士清真寺事件,都是对美国利好消息。

而在东边,自然通过新疆的东突分子的暴乱活动,美国又希望把中国也拉下水来。那个在西方舆论界热闹非凡的关于基地组织要攻击中国的宣言,大概也是某些情报部分的花枪之一。

当然美国对欧洲衰落的愿望,也不是想欧洲一蹶不振,而是希望欧洲衰落到不可以和美国叫板的地步。在这个尺度的操纵上,就是抬起新欧洲东欧,来限制老欧洲西欧。这个动作曾经以波兰和捷克的反导系统作为主要切入点,但这个行动已经在东欧经济危机之后,有所缓解,被奥巴马用来作为和俄罗斯交换伊朗利益的棋子。不过东欧的经济困境,把西欧拉下水,也不失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作为穆斯林的儿子的奥巴马,身为美国总统,自然就是对美国向伊斯兰展开文化宗教战争的最好的否定。倒是欧洲的反穆斯林传统,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十字军故事。

而在这个背景下,欧洲和中东的美国战略,都必须服从和中国争霸的大局。

之四

要看美国的霸权大局,自然就需要了解美国在应对中国崛起的过程中,其软肋在哪里。

现在看来,这个软肋,就是美国的财政问题。美国的财政问题,从简单的金融理论来说,就是入不敷出,花的钱比收进来的税收要高,导致了国家财政的赤字高垒。

因此很多专家基本上,就会拿这个你的年度赤字到了GDP的10%了,你的总债务到了GDP的100%了这些数据来说事。其实这样看问题的眼光是肤浅的。

为啥这样说呢?因为国债发行最高的不是美国,而是日本。日本的国债占其GDP的比重,大概是200%,并没有显示出国家崩溃的情况。其中的原因,就是日本国债的主要发行对象,是自己的国民,要么是市场上的公开发售,要么是各公共部门,比如说日本邮政、日本银行、养老基金和财政贷款资金等认购。

如果你使劲地拍一下自己的脑袋,你大概就会明白了。债务是什么?是别人向你借钱,然后给你一个利息。那么和存款有什么区别?那也是你把钱存在银行,人家给你利息啊。

有人就会说,好像不一样吧。存款是有保障的。比如说10万美元,有保障的。可是这个保障是很后期才出现的事情。在美国是大萧条后,罗斯福才玩出来的东东。可是债务是没有保障,如果你买了公司债务,人家破产了,那就是打了水泡了。所以才要去买债务保险金融衍生品。

那么再拍一下脑袋,国债就是买的国家债务。那就是说国家破产了,政府倒台了。你这个买债券的钱,就玩完了。可是,你要是把钱存入中国的国有银行,或者说美国的FDIC保险的银行,如果中国或者美国的政府也是破产了,那不是一样这个钱,拿不回来?

是的,道理是一样的。但是一个国家破产是很难的,为啥?因为国家可以发行货币,可以印钱。那么在哪种情况下,这一条行不通?就是说当你这个国家,欠了国债不是自己本国人民的本币国债,而是外国人的外币国债,那么问题就大了。因为你不可能靠自己印钱来解决问题。

比如说南韩,欠了外国人的美元,你印不出美元来的。你印再多的韩元,顶多就是另一个津巴布韦。

改朝换代也是不需要还钱的,那怕你欠的钱是外国人的外币。当年国民党在美国发行国债,用来打内战,结果打败了。美国的债权人们大声呼喊,俺们是买了你当年合法的中国政府发行的债权,你新的合法中国政府,就是要履行你的国际义务,欠债还钱!

这个条件其实也是当年美国开给新中国共产党政府的一个承认条件。但是在国际法理和基本逻辑上是不通的,你放债的政府已经破产了,自然你没有办法拿回来投资。

当然那个时候,共产党里面的国际接轨派是没有今天这么红火,于是司徒雷登先生,听到了一句“慢走啊”!那些债务就如过眼云烟了。

当然不是说这个债务不能不去讨,只不过看你讨债的狼牙棒有多粗,能够承担的讨债成本有多高。如果打一场仗,花的钱比人家欠你的债还要多,而且还可能讨不回来,那就只好掉了牙齿往肚里吞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自己国民买的国债,其实是和将钱存入国家银行一码子事。国家银行拿了你的钱,去贷款给企业,然后从贷款利息里面,付给你一个存款利息。那么政府卖了国债,也是拿这个钱去投资,然后在投资红利里面,付给你一个国债利息。

中国拿的钱去投资,比如说建武广高铁等等,结果是把经济激发了,把铁路附近的地价抬起来了,那么导致的税收增加了,或者政府的相关国企利润回来了等等,都是有益的投资。

当然美国政府的国债,也拿去了投资,比如说投资在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上面,投资在达赖喇嘛和热比亚上面,让他们在拉萨和乌鲁木齐杀人放火搞破坏等等,都是要看赚回来的战争红利和破坏红利,是不是要多于政府付出去的利息。

当然如果你要支付的利息,开始多于你赚回来的红利,那麻烦就大了。历史上大多数的帝国最后撑不住,基本上就是借钱打仗到了最后,赚不回来了,出现财政危机了。

出现财政危机,基本上,大部分政府的第一反应,就是会加税。比如说当年国民党,就有“多税党”的美称,在1947年的江苏吴县,为了弥补打内战的财政需求,国民政府的预收税,已经收到了1975年了。一旦政府的税收不可以弥补这个缺口,另一个办法,就是中央银行印钱来买政府国债,这个就是现在美国联储局干的勾当,这一招叫做通货贬值。

之所以俺不用通货膨胀这个词,是因为通货膨胀是和货物的价格有很强的关联。因为货币有基础币和再生币之分,美联储的印钱买国债,不一定意味着美国社会总的货币量投入增加,因为要考虑大部分银行仍然是惜贷而导致再生币萎缩。

当然很多美国人大概也同意,在食物等等上面,价钱没有太多变化,但是食品的体积确确实实是在缩水。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个是事实上的通胀,但是俺们的CPI官方数据上,你是看不出来的。

从这个角度,大概可以看出为啥日本的国债,可以走上GDP的200%,而日本政府还在大量发行。简单地说,就是当日本人不断地向国家银行存款就是了。日本的问题,不是国债发行的太多,而是国家经济活力萎缩,经济不再发展。自己内需没有,外需不足,投资没有回报,这些才是大问题。

那么是不是美国的国债,就是说财政问题,也是和日本那样,不需要担忧呢?毕竟美国和日本不同,国债才到100%,最起码还可以翻一番吧!

那也不是。美国的国债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因为美国的国债和日本不同,美国的债主们有外国债主。和日本那种本国货币本国债主,以及阿根廷那种外国货币外国债主不同,美国国债是本国货币外国债主。

虽然这些外国债主占总债务的比例在25-30%之间,但毕竟和本国债主不一样,是美国政府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政府信用,是值得信赖的。

考虑到美国政府的国债中,最大的外国债主就是中国,那么非常容易明白,美国政府的国债问题,就是中国的问题。要关心中国的发展,就不能不了解美国的国债运作。

反之,中国政府对美国国债的评级,不是那些美国自己的狗公司开出的AAA评级,就会影响到整个市场对美国政府的信用评估。

之五

对美国国债的态度,因此可以看做是对美国政府的发行货币美元的认可程度。上面谈到了,如果一个政府的信用下降,虽然你自己可以狂印自己的本国货币,但是大家对你的货币不感冒,你至多就是一个韩元或者津巴布韦元。

美元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其为世界经济发展的基本货币。理解了这个,就要明白,美元的发行量,不管是美联储出来的基础币,还是各美国金融机构,银行系统和影子银行系统,贷款出来的再生币,都和整个世界的经济增长速度,有一个大致的关联。

当世界金融体系在布莱顿森林协定下的时候,美元自然是唯一的世界经济的基本货币,因此当世界经济膨胀的时候,必然带来美元的发行膨胀。这就要求美国的货币经常账户,必须保持一种净支出,就是赤字的状态。但是这种赤字状态,必然带来美元的贬值压力。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将部分的货币回收。

而当时的回收方法,就是欧洲和日本这些在布莱顿森林协定下的国家,可以拿着美联储发行出去的美元,回来根据与美元挂钩的黄金价格,拿来换黄金。

这个货币回笼的行为,在美国的越战时期,被法国人玩到了极致。因为印度支那长期是法国殖民地,因此美国人在这里打仗而花费的军费,就大部分落到了法国人的手里。而法国中央银行就拿这些美元来美联储换取廉价的黄金,然后拿到市场上抛售,狠狠地大赚一笔。这一招馋得旁边的德国心痒痒,可是鉴于自己美国殖民地的身份,不敢乱来,只好偷偷地委托法国人作中介,帮自己换一些。

而这个法国人主导的美元货币回笼,是导致布莱顿森林协定崩溃,美元和黄金脱钩的主要原因。

从这个角度理解,那么美国发行出来的国债,某种意义上类似于中央银行发行的央票,可以回收部分流动性和货币贬值压力。当然不同之处,是在于国债马上又用于美国自身的财政支出,会造成美国政府本身的经常账户赤字。

可以看到这里面暗含的一个问题,就是美元作为世界经济发展的基础货币,和美元作为美国政府自身经济发展的基础货币,中间是有一个矛盾。就是说美国政府的信用和行为,会影响世界经济的运作。要把美元作为一个全球基础货币,你就要求美国的联储局和美国政府,要加强纪律性,对世界经济和其他国家负责。可是同样的这两个机构,又必须为美国自己的经济运行负责,而这两个目标,其实是有冲突的。

这样就要求,整个以美元经济为主干的全球经济,必须定期对美国的收支不平衡,进行调整。说得好听,俺们叫这个是调整全球经济不平衡,说得难听,俺们叫这个给美国输血。因此这个定期调整,就是70年代要求德国马克和日元升值,以及后来的广场协定所做的事情。

就是说因为美国的美元支撑了世界经济的发展,你其他的国家就必须缴纳给美国这个铸币税,就是通过定期的美元贬值,来向美国无偿输血。在美元失去黄金挂靠之后,尤其如此。只有通过定期的系统重置,这个全球经济体系才可以继续下去。

要解决这个定期调节问题,主要方向就是降低世界经济对美元的依赖性,让世界经济的发展不需要仅仅依赖于美元。因此欧元应运而生,使欧洲经济的大部分,要么欧元区,要么非欧元国家,靠与欧元的挂靠,逐渐退出美元经济体系,而不需要向美国政府输血。

从这个背景下,了解当年日本的东亚雁行模式,和日本在东南亚的经营,是非常有借鉴意义的。当年日本因为自身政治和军事实力的不足,虽然日元已经在东南亚经济发展中,享受了欧元在欧洲经济推动的作用,但在美国对冲基金的打击下,东南亚经济崩溃,导致了亚洲日元区经济圈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当然日元并没有完全退出世界经济的博弈圈,而是换了一个马甲,以套利交易的形式出现,担当了世界经济发展的推动货币的一部分角色。但是由于日元区经济圈没有成功,美国后来的输血对象,主要就是日本,而德国则通过欧元区的出现,而逃离做大肥羊的角色。

中国参与进入美元经济圈,算是继续维持了美元的世界经济和金融上的地位。但是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广场协定新版,则因为中国拒绝被抽血而无法实现。美国在1970年,要求其他西方国家,为其输血的理由,是因为美国的国防开支算是保护了大家的集体利益。因此其他西方国家输血,等于是认购全球安保政策中的应有份额。

虽然那时候,欧洲人对越战非常反感,但是考虑到和苏联的华沙集团的对抗,这个理由还是可以说得过去。可是今天要求中国的输血,就比较显得贫乏。你总不能对中国说,之所以中国要向美国输血,是因为中国需要认购美国全球安保政策带来的红利,因为这个安保政策遏制了中国的发展,支持了台独、藏独和疆独?

或者说因为美国海军在全球的巡航,保证了中国的海运的安全,所以你中国要付这个份子钱,不然,你看看,海盗在索马里起来了吧! 可是中国的反应是,你有海盗,俺自己派军舰不就得了。中国拒绝按照美国的游戏规则来玩,这也是美国现在面临的一大困境。

看了温总理的对谈,很显然中国是绝不接受新版的广场协定。美国的唯一反制方法,只能是搞贸易保护主义,或者搞什么碳关税之类的变相贸易保护主义,来限制中国产品。不过你做初一,俺做十五,你搞贸易保护主义除了推高你自己的物价水平,也不会讨到多少好。

而且中国如果可以尽可能开发非西方的产品市场,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路子。

在这种抽血比较困难的情况下,全球美元货币回笼,就是说让世界上泛滥的过剩美元,通过国债或者是其他种种方式,向美国回流,是维系美元全球经济的一个主要步骤。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无法冲销美元贬值的趋势。而美元贬值成为现实,就会导致美国政府信用的丧失。这个步骤,基本上就是帝国的衰败。

之六

那么世界上的主要过剩美元,基本上是三大块,亚洲美元、欧洲美元和石油美元。

亚洲美元的回笼,基本上是靠的中国和日本等国,在美国大量购买国债。但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这种回笼的增长,有很大的困难。毕竟亚洲还是世界上最为活跃的经济区域,大量的美元会用于这些地区的投资和结算。

中国和东盟刚刚形成的自由贸易区,在未来会不会发展成人民币主导的准欧元区的模式,也是决定未来美元地位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这个局面形成,那么美元的贬值和地位下降,当属于必然。

欧洲美元的回笼,基本上就是靠美国比欧洲的经济发展增加要快,导致美国比欧洲更有利可图。当然如果欧洲面临金融危机,或者任何形式的乱局,比如说当年的巴尔干战争,都会对美国的货币回笼有利。

石油美元的回笼,那就要看中东乱不乱了。如果中东乱起来,比如说,以色列又跟邻居们干起来了,或者伊朗要打一场战争了,或者说美国又要出兵也门了,等等,反正人家钱肯定得向外跑。

另一个问题,当然就是沙特阿拉伯等国家,现在干了两件事,一件就是不再用纽约商品交易所来作为石油定价,从而排除了美国金融机构在石油价格上的定价权,开始使得石油价格与真正的产品供需更为接近,就是说把定价权,回归欧佩克。

另一件就是人家要开始实行海湾统一货币,作为将来的石油结算货币。这个变化都会使美元的过剩量大大增加。

因此中东出现乱局,和欧洲出现危机,对美国和美元都是利好消息。这些危机应该会对美元起坚挺的支持作用,从而对冲美元贬值的走势。

可是这些危机,可以肯定的是,为导致欧洲美元和中东美元外游,那也不一定肯定要游入美国,比如说,如果人家觉得中国有钱可以赚,为啥不往中国流了?

所以说,美国《新闻周刊》的第二大事,就是希望中国经济崩溃。

了解这个思路,那么中国经济在2010年,会怎么样,就不光是一个中国政府如何思考的问题。不放在这个一个全球的大背景下看问题,那么俺们的温总理,也许会再次面临2008金融危机发生的巨大压力。

记得在雷曼兄弟破产后,引发的金融危机的时候,美国的对冲基金集团开始和五角大楼沟通,成立了联络小组,由在对冲基金和国防部任职过的两栖人才担纲,专门研究在何种情况下,美国需要动用军事力量来保证对冲基金的运作,以捍卫美元地位。

那么想象一下,当日本被自己广场协定后捧高的日元,和其他国际游资的泛滥,而导致了1989年的爆局,那么中国也不是没有机会重复日本人的故事。当然如果人民币走新版广场协定的道路,可以靠自己的货币高估来推进这个过程。

但是如果中国拒绝接受输血的威胁,也不排除世界的游资抢入中国这个避风港,从而造成流动性泛滥,而导致中国经济在2012年,出现日本1989年类似的经济崩溃。

因此当世界其他地区,出现危机和乱局的情况下,就像《新闻周刊》“预测”的那样,欧洲金融危机和宗教冲突,中东发生内乱(伊朗)和小规模冲突(也门),可以想象欧罗美元和石油美元必然要夺路而出。

如果这些美元回笼到美国,那就可以解决美国的账户收支平衡问题和美元的地位,算是正中下怀。可是一旦这些美元流向美国,那么就希望这个流动性泛滥会导致中国的通胀失控,楼市和股市崩盘,重新演绎日本的故事。

这就是中国在2010年,面临的世界环境。所以说俺对2010年的看法,会比2009年更多的惊涛骇浪,更多的明争暗斗。中国经济发展到了今天,仍然不是一帆风顺,前面要走出的路子,一个是沿海产业的升级换代,一个是内地产业的均衡发展。而中国仍然有很大的机会,陷入拉美化的困境。如何避免这些危险,也是俺这两年来坚持写博客的主要原因。

说得难听一点,在中国现在的社会里面,不排除从上层到下层,存在着一些人士,或者说利益集团,不介意中国会陷入拉美化的困境。因为这种贫富两极极端分化,可以保证大部分中国人民停留在第三世界的生活水平,而少数先富起来的人群,则可以堂而皇之地加入进西方主导的精英俱乐部去。

在这种思路下,华盛顿共识的自由民主在中国被当成大力丸兜售,是有其深层原因的。通过毁坏现有的制度基础,然后一举推翻现存体制,从而在法律上认可非法和非道德的瓜分国有财产的私有化和国退私进过程,大力鼓吹城市贫民窟的道德性,基本上就是这些人士为中国未来的设计。

可是俺对中国的前景是一点不悲观,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谨慎的乐观。之所以乐观,是因为历史大趋势对中国有利,可以说老天爷站在中国这一边。

比如说当中国成为西方下一个锁定的目标的时候,本拉登登高一呼,“向我开炮”,转移了西方的炮火。当中国政府高层被金融接轨派糊弄得稀里糊涂的时候,西方金融危机开爆。当那些为西方利益集团工作的专家们,继续对中国的下一代洗脑的时候,又出现了俺这些对西方各类实际情况了解一清二楚的人士,出来进行反洗脑。

可以安慰的说一句,中国的崛起,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替天行道,合乎天理的。因此这个多难的国家和民族,才可以势如破竹,天命所归。

当然之所以俺的乐观,是非常的谨慎,因为前面的路途非常艰难,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因此俺在新年来临的感言里,提到了从1840年开始,不断为了国家独立和民族自由,与外部和内部的敌对势力顽强斗争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未来还是需要更多的中华儿女,发扬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精神,秉持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的胸怀,为这未竞的事业继续努力。

本来一个民族的伟大复兴,中间出现一些坎坷,或者停滞,甚至倒退,都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大家目标明确,眼光远大,脚踏实地,而且不被妖言惑众,那么中国的前景是非常光明的。

之七

这里就算是转入正题,谈谈俺对中国经济在2010年里的看法。俺也学一下《新闻周刊》,对中国经济提出俺的希望,然后看一看这些希望达到的机率有多高。然后俺们中国的小老百姓们,就可以在年终的股东大会上,对中国政府这个董事会打分了。做得好,要表扬,做得不好,要批评,目的就是把下一年的工作做好。

俺看中国经济2010年,大概可以说是八个条目。当然这个八条目不是儒家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和平天下。而是俺提出的二保、二压、二促和二维。

二保是2010年的重中之重,就是保就业和保增长。

二压是压通胀和压楼价。

二促是促转型和促内需。

二维是维出口和维均衡。

保就业应该是2010年经济工作的第一要务。正如温总理说过,就业不光是仅仅保证大家的生活,也是保证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做人尊严。因此向美国那样,大部分资金扔给华尔街拿去给亿万富翁分红,而普通人民的失业率从4%飙升到10%的做法,是不道德的。

中国在2009年可以把失业率控制在4-5%之间,没有大幅度恶化,中国政府和企业界都有大功。但是如何在新的一年里,创造出更多的就业机会,尤其是600万新增大学毕业生,和之前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毕业生,不至于呆在家里啃老,有一个中国梦可以追寻,非常重要。

2009年的很多做法,比如说军队招兵、增加研究生招生、村官计划等等,都起了一定作用。俺提出的另外一些办法,则是国家提供担保的青年创业基金、高级技工培训计划等等,应该对这些毕业生的就业有所帮助。

另外一个现象,值得专门提起。那就是现在中国在很多国家和地区,比如说中南半岛的行动,有不少都是追逐利润为主要目的的民间商业活动。而中国在这些国家利益和战略及其重要的地方,缺乏自愿者队伍。比如说日本在缅甸的青年志愿队,就是由日本政府支持,在缅甸进行义务活动,为日本培养友好关系的成功例子。

中国政府在这些国家的援助,应该采取这种方式,就是有国家出钱雇佣新毕业的大学生,然后派到这些国家的乡村和小镇,帮助建立乡村诊所、小学等等社会公益活动。将中国未来公务员的考试资格,加上一条在这些国家的服务要求,应该可以在提高国家形象的同时,解决部分就业问题。

当然在中国各城市为年轻人提供土地租金、税收上的优惠,支持各种民间的服务性小企业的创业,大概是解决就业问题的最有效方法。

其实看中国整个经济的局势,就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提高内需,减少对外贸的过度依赖,将经济均衡地发展为消费、投资和外贸三架马车的方向,是比较清晰的。所以说在内需消费增加的同时,可以保证增长和提供大量就业机会。但是这个经济增长和工作机会的提供,如果不在压制通胀和限制房产价格非理性攀高的情况下,就不能真正地让人民群众享受到经济发展的益处。

俺曾经一直说过,中国的通胀危险,在世界各国放宽信贷、大量印发钞票的情况下,主要来源于外部能源和原材料的价格攀升的结果。考虑到中国政府,比如说国务院在2008年已经对这个问题进行过长考,而且有2009年-2010年中期,这个局面出现的预案,不排除在能源和原材料的储存上面下了一些“只做不说”的功夫。

但是要防止的还有国内的官商勾结的奸商们,为了一己私利,已经开始囤积物品,等着推高价格。对这些害群之马,希望危害中国社会稳定之人,就要乱世用重典。当年汉武帝对付这些扰乱市场秩序的人们采取的方法,新中国在陈云领导下对囤积物品的商人的手段,都是非常好用和顺手的。

前面的文章里,讲到了海外热钱会抢滩进中国的事情,因此如何应对这些热钱进来,而不至于导致中国经济出现泡沫,尤其是沿海地区大城市的房地产大泡沫,会不会因此在2012年,出现日本1989年的情况,是需要中国政府好好的应对。

其实热钱大量流入,靠现在这个堵塞的方法,不一定是好事情。当年大鲧治水的失败,就是这个原因。而大禹治水的成功,在于疏导,在黄河流域的支流附近,开通了不少河道,还挖开了一些蓄水的沼泽和湖泊,用来存水,就最终导致了治水的成功。

因此流入中国的海外热钱,也需要用这个开支流的方法。那么那些是支流呢?不要忘了中国的中部和西部,还是比较欠发达。广大的农村,虽然政府实行了各种各样的上山下乡的活动,比如说送电下乡、电器下乡、汽车下乡,还有温总理提到的宽屏下乡,总而言之,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中国这些地方的资金倒是不够,完全不是过多。

实际上想一想,如果大量外资流入,而中国的各类资金过于低估,比如说大城市的地产和不动产,各类国有企业等等,就像前几年一样,比如说中国的国有大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等等,都如此低价的向外低价抛售,自然不是好事。

因此中国的各类资产价格需要高估,才比较划算,不至于被外人给贱买了去。而且毕竟在这十来年的地产价格推高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买的房子的老百姓是经济的收益者,尤其是大城市,比如说北京和上海等地市区郊外的农民,都得了不少好处。

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的大城市的房价高涨,不一定完全是一个坏事。当然要警惕的是如果价格上升非理性和太快,那么崩盘的风险就会过大。因此俺是支持中国政府,时不时地发几个警告,吓一吓头脑发热,又想跳进去火锅里抢吃火锅肉,而往往自己变成资本大鳄的火锅肉的小屁民。经常性地让房地产的高烧降温,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应该多多尝试,多搞一些小动作的政策出台,从而延缓房价攀升的速度。

而且中国房价高涨的一个结构性问题,就是地方政府,尤其是城市政府的财政问题。开征地产税无疑是一个方向,发行城市建设债券,也是另一个方向。但俺认为,在这些政策没有落到实处的时候,期待于中央政府吼几嗓子,就可以阻吓地方政府的行为,大概是不现实的。

因此解决城市小年轻买不起房子,要蜗居和蚁住才可以生活,就必须另辟蹊径。

之八

考虑到高房价的问题,如果只是从道德高地上破口大骂,提出如何如何降低房价,而不考虑实际上的各方利益博弈,那么就在现实中不具备可操作性。那样的话,任何建议只能变成赚大家眼球的观点,而不会在现实中起到实际的作用。

因此俺们就先要把参与高房价的博弈方,一个一个的理清楚。

在高房价博弈中,一个主要角色就是地方政府,尤其是城市一级的政府。在中央和地方的财权分账中,确实有地方政府财政资源匮乏的问题。现在中国号称是中央集权国家,可是中央政府的税收,在账面上只是51%而已。而地方政府的税收是49%,比之号称非集权国家的美国,人家美国联邦政府的税收占了总税收的70-75%,而地方政府只拿了25-30%而已。

当然美国联邦政府的事权也多,比如说全民的社会福利和安保,就主要落在了联邦政府的头上。而中国的中央政府,如何把事权从地方政府的手上接过去,建立全国统一、可以跨省的全国社安和医保系统,应该是解决这个事权和税权不对应的问题。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中央政府在高房价上,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这个责任,就是放任了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免得自己要面对地方财力资源缺乏的问题。而如果你不解决地方政府的财政来源,只是在高房价上发表意见,自然人家地方政府也会把你的话当成耳边风,而大家就当你吃饱了饭,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打的饱嗝而已。

对地方政府而言,土地财政的始作俑者的学习榜样,就是香港政府。香港的土地财政,基本上当年就是英国殖民者搜刮殖民地老百姓的政策。怎么说呢?香港政府通过抬高土地出让价格,保证了财政收入,然后就通过所谓高薪养廉,把大笔的政府支出派发给了基本上是英国人担任的政府和法院的高官们。然后再来个低税收制度,这个从香港收入低的工薪中产阶层的身上,榨骨吸髓的殖民政策就算是大成了。

而中国的城市政府们,把这一招学来之后,倒没有法子玩英国人的高薪游戏,当然不排除大家建立自己的小金库,然后时不时逢年过节的时候,发点补助,但是对为官者而言,这些政府财政的收入,倒是不少投资到了政绩工程中间去了。这些政绩工程,自然也是由自己的关系人马承包下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而且工程最后是真的有用,还只是铺了个面子,也是因人因地因时而异。有的工程确实造福的乡民,有的工程就纯粹是胡天瞎地了。

因此试图用物业税,来彻底取代土地转让税,是一个改变的方向。当然即使只是部分取代,也会降低土地高额转让对最后房价推高的效应。

但是不要以为这个转变完成了,高房价就不会再产生。美国的例子,证明你要是想炒,还是可以炒上去的。

除了地方政府之外,第二个主要博弈手就是主要房地产开发商。这里俺指的不是那些所谓大房地产商,成天在报纸电视上发表谬论恶心人的那种。而是那些保持非常低的姿态,但是在自己的城市地盘里,和当地政府藕断丝连,心意相通,共同进退的那些地头蛇房地产商。

这些地产商的作用也是双面性的。一方面他们和地方政府一起做高房市,来个哥俩好儿,数来宝啊,俺赚钱,你升官,俺的钱包鼓了,你的政绩大了的共同游戏。但是这些地产商的造房运动,确实是为上游企业,比如说钢筋水泥,或者是中游企业,比如说门窗厨具,也为下游企业,比如说房屋装修设计,都带来不少增长。

而且由于这些主要地产商的钱,大部分是来自于银行,因而形成了任何以这些地产商作为目标的打击行动,会造成比较麻烦的连锁伤害。比如说打击主要城市地产商,自然就要动当地政府,会制造银行的大批坏账,而且还连带着上中下游的各种企业,都是殃及池鱼。

当然因为这些主要地产商和地方政府的关系,一旦当中央政府对房价问题,表示关注的话,这些人大概是知道哪些说法是虚张声势的空城计,哪些是正儿八经要推行的铁血政策。由于任何中央的政策没有地方上的支持,其效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走样文章和虎头蛇尾的收场。而任何中央一定要推行的政策,就必须考虑到地方政府的顾虑,因此任何打击房地产价格的举措,肯定必须在中央和地方的讨价还价和互相让步之后,才可以得到实效上的推广。

那么中央在房价上的担忧是什么?中央的担忧,就是房市泡沫过大,导致中国的经济,比如说在2012年的时候崩溃。当然房市炒得太高,导致年轻一代,尤其是80后的城市未来的中流砥柱,出现生活困境,而引发社会不稳,也是中央的主要担忧。另外就是房市的崩溃,会否引发银行的坏账危机。

而地方上的担忧,自然是怕房市下跌,导致自己的财政金库缩水,引发景气危机。可是房价的上涨过快,显然会带来本地城市的经济竞争力的减弱,从而无法发展起来其他的拳头产业。

可是说中央和地方,在限制房价到一定的价位上,其实是有一定的默契和共识。那么地方政府的一个主要考量,就是如何帮助自己的伙伴主要地产开发商们,在房市控制政策出台之前,赶紧出货解套。

正如俺在《梦幻泡影》一书中,描述过的股市和房市一样,都是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如果说中国的房市,尤其是几个大城市的房市,泡沫过大,自然是一定要主动打破。这个时候,该不该打破根本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这个传来传去的花,现在是在谁的手里。

对地方政府来说,房市该不该爆破,一是他们的自己人有没有脱身,二是房市的涨势有没有潜力。那么要看这一点,就要看地方市场上的主要地产商们出货状况,和房市接手的情况如何,和是哪些人在接手。

对中央政府来说,房市爆破当然不能爆在中产阶级的小年轻们的手上,不然的话,社会和谐就有大问题了。那么这个爆破点的选择非常重要,那就是不能把银行给爆进去了。

那么那种情况下,银行才不会给爆进去呢?就是那些不是靠银行贷款,来拿房子的人。这些人,不可能是靠政府关系和银行信贷来开发房产的开发商,也不可能是靠银行贷款来供屋的最终用户。

最好就是这些人,是那些现金很多,又可以用现金来炒房子,又可以承受一定损失的二手炒家。如果看过俺以前几篇文章的读者,大概都知道这些人是哪些人了。

之九

这里就引发出房地产博弈中的第二股力量,就是推高房价的二手和三手炒家们。

这些炒家们,通常也是分为两种,一种是中产期的,姑且叫做房地产投资人士。一种是短期的,姑且叫房地产投机人士。投资人士,通常就是要么用自己的现金,把房子一下子吃下来,然后靠每月收租作为收入,或者通过一定首付,然后从银行贷款,希望可以用房子出租的租金,来抵销每月的供房欠款。

在美国,通常这样做的人,有私人也有公司,但是大部分是有专门的房屋投资基金,你投资人只要投资到这个基金,保证比存款要多的利息。然后人家基金由专业人士投资在房地产上,再请专门的地产管理公司来处理出租和维修事务。

对这部分的投资者来说,有没有物业税,影响比较大。如果没有物业税,人家一次性现金投资进来,然后不管风吹浪打,没有太多额外的支出。而一旦有了物业税,就会增加持有房屋的成本。当然这部分成本,肯定也是要转嫁到租客的头上。这样的话,你在出手购买房屋的时候,就必须考虑到这个成本对租金的影响,当然会对房价的上涨有拖拉作用。

对投机人士来讲,他们的目的只是短期地把房子拿到手上,然后等着价格上去,就立即转手。因此物业税对这些人,是没有成本上的影响的。真正影响这些人的,是房产销售税。如果你规定,在2年之内房产出售的话,税率是30%,超过2年,是20%,那么对这些人的行为影响比较大。

而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投资或者投机的二手和三手炒家中间,主力大概应该是以江浙一带发了大财的各类财主,通常舆论一概以温州炒房团概而括之。这些财主倒不是完全用自己的钱来炒,有不少是从民间各种集资贷款,加上自己的厂房和其他资产抵押的贷款等等,算是横扫了大江南北和长城内外。在这两年,因为外贸经营的大环境变差,不少外贸团也转战房地产。还有就是有名的山西煤老板,大概也是在2009年大举攻打北京市场。

因此在2009年开始,各地方政府的托房市政策,和报纸杂志上连篇累牍的关于对房市看好,由某些专家发表上海房价可以飙到多少多少万一平米的“预测”,最后就是大地王的频频出现,不排除都是地方政府和自己的地产商们为了出清存货而采取的抬市行为。

当然对中央政府而言,主要就是要控制银行系统在房市中的风险系数。而这一个二手和三手炒家,基本上是银行风险系数最小的环节。当然有读者会怀疑,光是靠这些人,是否可以托住房市软着陆?

其实除了这几个大集团之外,来自海外的热钱,也用了各种不同的方式入了场。这几家的钱加在一起,大概不会少于1万亿人民币。而这些资金对中国的各类媒体,尤其是财经媒体的控制颇为得力,通常是在喊房地产涨价最用力的时候,就是希望忽悠大家来接他们传过来的花的时候。

因此看中央政府的政策,一定是要看关键的入手处是在哪里。一个切入点就是强制地方各级政府,推出一些廉价和经济房屋,算是一方面拉缓总体房价的涨势,另一方面又对实际需要住房的人士们有一个交代。另一个切入点,就是要控制银行在投机炒家们的资金来源里的风险程度。新政策对二套房的40%首付的要求,基本上就是在这里落手。那么对银行来说,只有房地产价格下跌40%的话,银行才会出现贷款损失的坏账。

当然将首付推高,也会令二手炒房的投机活动有所减缓。从中央的角度来看,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房地产市场得到健康和稳定的发展,最好就不要疯狂涨价,也不要疯狂跌价。只要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博弈里面的各派势力,知道适可而止,人家也不是吃饱饭了没事干,要来趟这一汪浑水。

看地方政府的政策,如果地方政府开始停止对买房的优惠政策,开始有“理性”声音出现,那么也说明他们的存货出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倒是不排除希望房价有一个“理性”的回归,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你不冲下来一下,人家就没有机会再次入场,来享受下一轮上升的暴利。

从这个角度来讲,如果有人期望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会崩溃,从而带动整个经济体系的崩溃,比如说《新闻周刊》和最近美国媒体热炒的话题,应该看做配合美国在中东未来的军事动作,防止这个地区的热钱流进中国而不去美国的针对性操作。

而中国的实际情况则是如果海外进来的热钱,可以四两拨千斤,引导到中国的农村和城镇建设,中西部开发计划,那就是一个好事。或者说中国学习美国的样子,把这些资金包装一下,转移投资在东南亚这个新的贸易共同体,那么希望用海外热钱来淹死中国的梦想,大概只能是黄粱一梦而已。

最可能的情况,就是通过国务院出台的政策,一方面拖住前一阵子抬升过高的房价,一方面趁机压制一下2010年第一季度的传统高额银行信贷。因此可以预计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在第一和第二季度,应该出现原地踏步、略有小步后退的情况。而几大城市的房价,比如说北京、上海、广州等地,还要靠新起来的高铁,做一个分流。

现在已经开通的武广高铁,以及武汉到南京的高铁联线,基本上布局已经铺开。如果京沪高铁可以在2011年中开通,河北沧州和山东德州就会变成北京的1小时城市圈的腹地,那么可以想象的是,中央还是有办法解决北京城市的小年轻的居住问题的。

以德州的房价为例,大概就是在3千-4千一平米的价位,大不了中央一声令下,央企的一部分办公大楼搬到德州,这些搬家员工的居住就不是大问题了。而上海的腹地,就可以推进到安徽的滁州。

当然如果第二线的大城市,比如说南京、合肥、济南、武汉和长沙等地,都可以得到发展,那么在全国房价的均衡上面,应该可以纾解北京和上海等地的涨价压力。

中国政府如果可以控制住房价的涨幅,让其和工资增长水平相辅相成,那么这几年的危局应该可以撑过去。

之十

中国政府在2010年对房地产的调控,是一个难度比较大的工作。

之所以难,是因为房地产行业,对中国经济的增长有正面作用,而且随着中国经济规模的不断变大,和将来结构的转型,将会导致中国的各类资产,尤其是房地产,相对于世界其他国家的上涨效应。

当然如果这个上涨,是通过国民平均收入的增长,和人民币对其他货币的增值,那么这个增长就是值得的。

而现在对房地产行业的调控,主要是制止价格增长太快,因此不能对房地产采取一刀切的方法。就是说对房地产里面的面向中低挡收入者的安居房和普通房,还要加大开发的力度。对拿了地推迟开工的地产商,或者是有意放慢建筑速度,或者是现有建成房囤积的开发商,完全可以成立专职调查组,去追查那些房价涨得太快的省市的土地闲置问题。

当然如果央企手上拿了一些大城市地段,可以作为中央调控地方市场的平准货物,需要增加供应量,就投放一些地进来。对第二间房贷的首付提高到40%,是在防止银行对房贷的风险曝光度。

而最后的大杀器,就是拿各城市的诸侯们开刀。如果你不配合中央的政策,别说你下一届上位的希望大减,还要防止俺们的中纪委,一不小心,就发现你的贪污腐败问题,给你来个双规,看你还敢抗命。

当然如果中国在美国和欧洲的贸易保护主义兴起之后,在这些市场能够减少损失,同时在东盟自由贸易区,在非洲、阿拉伯地区和南美洲,都可以大幅增加贸易,那么中国经济对房地产行业的依赖力,就会相对减小,有助于中央施加调控的力度。

不过如何安抚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接近结婚年龄,需要房屋结婚的80后,必须是中央政府要考虑的问题。也许除了在第一次购房给予各种税收上的优惠,对这个年纪的结婚夫妇,在租房上进行一定的房租补贴(可以在个人所得税中冲销),都是一个解决燃眉之急的方法。

中国房地产的泡沫是不可避免,但是对泡沫的形成,可以采取时不时就捅它一下子的方法,集小胜为大胜。只要防止中国在2012年出现日本1989年的经济崩溃局面,给经济转型和西部开发一个喘息的机会,然后就可以把潜在的风险,向后推一下,慢慢用太极推手给化解掉。

由于中国本身的就业压力和结构问题,对美国要求的新广场协定,就是通过大规模人民币升值,来纾解美国的债务危机和就业危机的可能性不大。虽然说人民币在中远期有升值的合理成分,但这个必须是在人民币全球化,至少是在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成为主要结算货币,以及在中东海湾国家的湾元出现之后,成为一个主要的能源和原材料结算货币的情况下,才是比较好的时机。

因此对中国政府来讲,如何依赖房地产的健康发展来带动经济,又不至于过于依赖房地产,来度过这几年的艰难历程,对领导层来讲,关系重大。认清形势,明确目标,不是采取波澜壮阔似的大开大合的过激政策,在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下,重视对中小企业和三农有关企业的宽松,同时把握对房地产贷款,和其他过度产量行业发展的适度。在积极的财政政策上,考虑对民生的软投资方面增加比例,逐渐控制新开工的基建项目,以中庸的态度来温火煲中国经济这个大汤。

当然房地产困局中,表现在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博弈,表明了两级政府的关系还是需要进一步理顺。而这个理顺关系的主要着力点,就是财税制度的进一步改革,尤其是省级政府以下的地方政府的财税需要理顺。

俺自己的主张,是中央继续增大财权,从现在的50%,逐渐走到70%。同时把地方的事权向中央转移,通过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财政支付,担当起地方政府财政支出上的负担。

中国在2010年,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外来的能源和原材料价格,因为全球货币发行泛滥和投机资金的阻击,而出现价格上涨,并把这个涨价传到进中国,从而引发通货膨胀压力。

对这个因素,中国政府是没有多少办法的。有读者问,现在的铁矿石谈判,似乎人家有开始拿中国一把了。俗话说,打铁需要身子硬,你自己内部的产业整合不到位,然后在人家铁恶霸正好心祛的时候,要妥协的紧要关口,不是拿他一把,而是马上高调推出钢铁和汽车复兴计划,那不把人家乐死?

倒是看到了国土资源部的专家们,号称在中国又发现了多少多少吨的铁矿石资源,不知道是真是假。总而言之,要是现在亡羊补牢,好好经营,虽然这几年对铁矿石定价无可奈何,也不排除几年后,准备充分,一次翻盘。

在2008年末,俺就说过,为了拯救世界经济和全球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中国的外汇储备,应该赶紧全世界扫货,见佛买佛,见祖买祖,大量储备各类原材料和能源。如果这一年,都没有储存够,那么中央政府,尤其是发改委能源局的一帮子人,全部该打手板了。

还是那句话,在确保最底层的民生之后,温和的通货膨胀,对经济发展是好处,但是恶性的通货膨胀,就是会要命的。这一点,经历过国民党政府在1940年代末期的恶性通货膨胀,和1980年代末期,因为盲目价格改革导致的恶性通货膨胀的共产党政府,大概是知道其中的厉害的。

其实说得底,还是一个度的问题。

中国现在的任何经济行为,都越来越紧密地和世界其他国家牵扯到了一起,因此内政和外交之间的分隔线,会变得越来越模糊。

俺自己认为,在以下的这三年里,中国经济的均衡发展应该没有问题。就是说在投资、消费和外贸上,可以做到基本平衡。外贸对西方(美国和欧盟)贸易往好里说,会原地踏步,往坏里说,会大幅退步。但是在南南合作中,与东盟自贸区、非洲和南美的贸易,希望可以大幅增加,用来弥补在西方市场上的损失。

在投资上,希望能够把跑进中国的热钱,向中部和西部地区引入。在中国中部的几个增长热点,武汉城市圈、重庆城市圈和北部湾发展区加快发展。西部的新疆,陕西的关中也是好的选择。东部的发展要限制,但是东北振兴、苏北沿海、福建海峡西部区域,还有发展的潜力。

真正的麻烦,大概是两年后,就是说2011年底到2012年中,是中国目前这一轮4万亿刺激政策开始失效的时候。在这个当口,中国如果无法发现新的经济增长引擎,还是靠饮鸠止渴的高房价带动钢铁和建材业,那重蹈日本1989年房市爆破的悲剧就非常可能了。

这就要看现在中国政府的军工企业,新能源企业等等新支柱产业,可不可以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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