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金文之上的文字,常常是对于某一历史事件的记录,这可以看做是历史记载的萌芽。在西周青铜器利簋上,有一段4行32字的铭文,文字虽少,却包含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这些基本要素。其所记录的,乃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大历史事件——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
在文字出现以前,历史只能依靠人们的口耳相传,或者结绳记事。文字出现以后,方有了历史的记载。中国历史的文字记载,自进入文明社会以后,就从未中断。中国5000年绵延不断的文明和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历代的史官和历史学家记录、保存下来的。
史,早在甲骨文中就已经出现。其甲骨文字形,下方是一只手,像是手拿着笔写,上面的字形有学者认为是笔,有学者认为是中,说法有所不同,但基本上都认为史是记事的人,“史,记事者也”(《说文解字》),也就是史官。史官,一般承担着文书保管、公文起草的工作,并且记录时事、搜集当代史料,修撰前代史书。中国历代均有设置相关官职,比如《史记》作者司马迁曾任太史令,《汉书》作者班固曾被封兰台令史。
中国古代非常重视史官史学家的修养。唐代刘知几曾提出史才、史学、史识三长,认为这是史官或史学家应当具备的要素。清代章学诚又补充了史德,指出史学家应该尊重客观历史,反映真实历史,不以自己的好恶影响历史的记载。这其实就是要求“实录”。班固曾说司马迁的《史记》不虚美也不隐恶,是“实录”,而实录的前提,就是直笔。直笔,即根据事实如实记载,反之,不据事直书、有意掩盖事情真相则为曲笔。中国古代的史官、史学家们历来将秉笔直书作为崇高理想,以直笔为荣,而耻于曲笔。他们相信,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应该对事实进行如实描述,只有这样,才能写出历史的真相,为后人留下真正有益的记载。
文天祥的《正气歌》里曾说浩然正气“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接下去就是一句“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这其中所提到的两位史官正是秉笔直书的代表。春秋时期,齐国大夫崔杼杀了国君,齐国太史在史册写下“崔杼弑其君”,崔杼杀之,太史弟弟接着这样写,崔杼又杀之,太史另一个弟弟还这样写,崔杼方才没杀。当时南史氏听说太史都死了,还拿着写着同样话的竹简前去,直到听说如实记载了,方才回去。
中国古代的史书,可以说是一部百科全书。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中国的史官、史学家们,总是力图在史书之中,展现古今变化、天人探索,既探究人与人的关系,也探究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他们不仅记录了人们的社会生活,也将天文地理、自然万物记载下来,从而总括万殊,包吞千有,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资料。比如汉书有律历志、礼乐志、刑法志、食货志、郊祀志、天文志、五行志、地理志、沟洫志、艺文志十志,从法律到学术,从天文到地理,从农业到商业,无所不包。
中华民族,是有着深刻历史意识的民族。梁启超曾说:“中国于各种学问中,惟史学为最发达;史学在世界各国中,惟中国为最发达。”的确如此。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中华民族出现了众多的历史学家,撰写了丰富的历史典籍,建立了完备的修史制度,也形成了优良的史学传统。
在会通古今之时,中国的史官、史学家们又努力阐述历史的发展,探究兴亡的原因。《资治通鉴》的鉴,就强调了以史为鉴的作用,希望人们能以历史的得失作为借鉴。
历史是一面镜子,以史为鉴,是中国文化赋予“史”的重要内涵。历史的意义在于鉴古知今,她忠诚地记录了我们走过的足迹,成败、得失、是非、对错……我们总结过去,回顾历史,不是为了从成功中寻求慰藉,也不是为了回避今天面临的困难和问题,而是为了总结历史经验、把握历史规律,从历史中汲取力量和勇气,找到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法,看到未来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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