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在《陋室铭》里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山不一定要高,有仙人居住就能名扬天下。不过在名扬天下之前,首先得有名字,天下名山大川都各有其名,就算是小山坡、小溪流,附近的人们也会为其取名。没有名字,谁知道指的究竟是哪个?人也是如此。古代文学作品,如果不知是谁创作,就只好用佚名、无名氏等等称呼来指代了。
《老子》中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有始于无,从无形到有形,也就从无名到有名。无论是人也好物也罢,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有了名字,才好去称呼、去指代。而名之本义,也就是称呼自己的名字。“名”字从口从夕,夕表示晚上、天暗,口则表示发声。晚上天黑,目不能见,于是人们就发出声音来表示自己所在,遇到人就报出自己的名字,即《说文解字》所说的“自命也”。
从哲学上来说,名指概念,当我们去分析概念的时候,就必然涉及概念与事物的关系,这个事物本身,就是所谓的“实”。名和实的问题其实一直以来就很受重视。孔子曾说,如果让他去治理国政,先要做的就是“正名”,主要纠正的,是有关古代礼制、名分上的用词不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所以孔子想要先辨正名称、名分,使名实相符。
名的重要性,显然不止孔子认识到。事实上,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家各派都对“名”“实”的关系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比如墨子主张以实定名;《管子》认为“物固有形,形固有名”,主张名与事物要相符合。甚至后来出现了专门研究名实问题的学派,诸子百家中的名家就以正名辨义为主。
在这之中,荀子围绕正名的问题,提出了“制名以指实”,并从不同角度探讨了名与实的关系。比如说为什么要有名、根据什么来定名的异同、定名的时候有哪些基本原则等等。他对于名的理解、对于名实关系的看法在今天看来依然非常深刻。尤其一点,在荀子看来,名无固宜,用什么样的名来指代什么样的实,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约定俗成的,并非一开始就有的。这里所反映的,正是名的社会性,名是社会历史的产物。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社会制度发生剧烈变化,许多事物的名和实也就产生了矛盾,尤其是事物内容可能已经有变化,但是仍沿用旧的名称,以至于名实相怨,不能表达新事物的内容,这才产生了名实之辩。所以,无论百家争鸣对名实的关系如何争论,有一点是公认的,就是名与实要相符。
苏轼言:“有名而无实,则其名不行;有实而无名,则其实不长。”做人做事,还是得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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