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这个字,今天常用作空闲、悠闲、休闲,不过这些可都不是它的本义润,金文字形为,这是一个会意字。(说文解字):“開,也。从門中有木。门中有木就是柵栏,这オ是“闲”字的本义。小篆字形为,与金文很像。后来闲由“栅栏”又引中出“马圈”之义,如《周礼・夏官・校人》:“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这就是说:天子有十二个马图,马六种。从“马图”义又引中为“范围”,如《汉书·武五子传》:“制礼不逾闲。”就是说:制礼不能超出一定的范国。既然有一定范国,就有“防止”之义,如刘禹锡《天论》:“建极闲界。”大意是:建立准则,防止邪说。可见这里的“闲”字就当“防止”讲。这些义项在现代汉语中都很少被使用。
闲”字作空闲解释,跟另一个字“间”大有关系。“间”字最初写作“開”,金文字形为D,本义为空隊,因此引中为有空、空闲的意思。“闲”字与“問”字本为两个字,但在古代曾经通用过,比如王维的名句“人闲桂花落”,本来应该写作“人間桂花落”。用間字来表示悠闲、清闲之义,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一一外“门”内“月”,在门里望见月亮。这让人不禁想起有月亮的晚上,晚风清凉,秋虫唧唧,月光如水水如天,倚在门前,抬起头见当空皓月。多美!多悠闲!但后来,在废除异体字时,“間”字被废除了,只保留“闲”字,所以“空闲”、“清闲”、“忙闲”等等,我们只能写“闲”而不能再写“”了。
读古诗词时,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照理来说,古代物质匮乏,生产生活水平较为落后,人们生活应该单调乏味,无甚乐趣可言。然而,很多古诗词却显示人们的生活很悠闲,幸福指数颇高: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乌儿都飞走了,镖缈的空中只有浮云飘来荡去,看似孤独,但在悠闲的心境下,李白能够看到云的悠闲,能够在山中寻到慰藉,久久眺望,道出“相看两不厌”。
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山气日タ佳,飞鸟相与还”。陶渊明在四十岁之前断断续续地入仕几回,但最终因“性本爱丘山”而回归田园。“晨兴理荒秽,带月荷働归”他的田园生活并不是那么空闲:种豆,草,耘将,要忙于各种农事。可虽忙,却收获了最没有负担的闲净心境,也为后世人们构建了一座精神家国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苏轼“解衣欲睡”的时候“月色入户”,于是“欣然起行”,月光难得,不免让人欣喜。可是连连的貶谪已经让自己家门可罗崔,没有人能和自已共同賞月,只好去找同样被贬的张怀民,这里面有多少人生起落的悲凉与感慨呀!然而两人漫步中庭,又是悠闲的。自比“闲人”,这份“闲”相比起陶渊明来似乎有些无奈,但生性旷达乐观的他,却依然能看透一切,保有对生活的向往与欣赏。
清代张潮曾在《幽梦影》中写道:“人英乐于闲,非无所事事之谓也。闲则能读书,闲则能游名山,闲则能交益友,闲则能饮酒,闲则能著书,天下之乐,莫大于是。”有时,闲是快乐的:春游芳草地,夏绿荷池,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怕只得“浮生半日闲”,或思考,或总结,或仰望星空,或和自已相遇,也是一种幸福。可有时,闲,又是厚重而冷峻的。陆游“江湖上,遮回疏放,做个闲人样”,辛弃疾“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岳飞“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一声声的长叹、这“不得不”的“闲”,道出了多少怀オ不遇之人的失意之态、壮志难副之痛。
当然,真正的闲,不是指无事可做。一个人若是内心皎洁如新月之光辉,明澈如山间之清泉,即使身边事务繁多,也不能影响到他内心的“空闲”。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记得时常抬头望望“闲”字中的藏着的那轮明月一望得见月亮的一双眼晴,才看得见世间一切的美好,看得见春水初生、草长莺飞、落英缤纷、云淡风轻,才能拥有一颗悠闲、从容、安静、开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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