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雉带箭》诗云:“将军欲以巧伏人,盘马弯弓惜不发。”其中的“盘马弯弓”后来演变为成语,意思是,驰马盘旋,弯弓要射,形容据开架势,准备作战。由此可知,“弓”的特征在于“弯”,弓オ能引箭,弯弓才能发力,故“弓”的字形字义都反了“湾”这一特征。
“弓”字的甲骨文为独体象形字,象射箭用的弓的形状,《正字通》对“弓”的解释是“揉木而弦之以发矢”,既说出了弓的两个组成部分(揉木而弦之),又说出了弓的功用(以发矢)。一把弓分为弓梁(也叫“弓背”)与弓弦两部分,古代的弓梁通常用坚初之木制作,弓弦以柔韧之丝为之,搭箭于弓弦之上,便可用力引弦而发之。甲骨文的弓字,折曲部分为司梁,直线形或弧形部分为弓孩。全文的弓字冬,只突出弓梁,而省略了弓弦,小篆的弓字弓与金文一脉相承、略有变形,在小篆的基础上隶变后变成现在的弓。
弓字的造字本义是用以引箭发射的器具。《说文解字》:“弓,以近穷远。”许慎将“弓”的字义释为“以近穷远”,就是说弓可以从近处射向远方。他还列举了《周礼》对六弓”的解释:“王弓、弧弓以射甲革甚质;夹弓、庾弓以射千矦鸟兽;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从中可以看出,“弓”是兼具生产工具和战争兵器两种属性的器物,这一点从古籍中亦可得到印证。例如:“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汉・贾谊《过秦论》)这里的“弓”因与“南下而牧马”对举,应该是狩猎的弓;又如:“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楚辞・九歌・国殇》)这里的“弓”就是用以战争的弓。
弓箭作为远射兵器,在春秋战国时期应用相当普遍,被列为兵器之首。古代的善射者往往能得到人们的景仰崇拜,其中射术高超、射下了天上多余的九个太阳的后界便是最广为人知的。人们视射术既是一门战术又是一门艺术,例知吕布射箭就被形容为“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人们甚至将对英雄人物的情感移情于他所使用的兵器之中,赋予弓箭英勇、果断、容智、忠义、豪近的精神特质:“将军胆气雄,臂悬两角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成阳。未收天子可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在这些诗词中,都借弓箭表达了精忠报国的豪迈气概;古代文学作品里,以射术高超闻名的武将,亦多是有勇有谋、忠义双全的,如黄忠、赵云、薛仁贵、花荣、燕青等等。
很多人认为,古代兵器就是用来打仗的,其实并不尽然。生活中,弓箭带給人们的思考也颇为キ富。比如“有的放矢”,的为箭靶,失为箭,对准目标方能放箭,比喻说话做事应有明确的目的性和针对性;又如“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是说良弓不容易张开,但可以射得高没得深,良马不容易乘坐,但可以裁得重得远,选贤举能亦是如此,有真オ实学的贤能之士有时可能会自己独特的个性,犹如良弓难开、良马难乘一样,不能因为这样就将其埋没;“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是说拉弓要拉最强的,射箭要射最长的,比喻做事情要抓住关键,处理问题要抓住主要矛盾…这些都是人们从弓箭的操作过程和运动方式中悟出的规律。
两千多年前,孔子在《论语》中说道:“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意思是,君子没有什么可争的事情。如果有争的话,也必定是射箭比赛吧:比赛前,对手之间要先互相作以示礼貌,比赛完后走下堂,同样要互相敬酒以示友好,这样的竟争也还是君子之争啊!曾经,弓箭的出现是作为杀戮的武器,而古人却铸剑为犁,在保留田猎之射形式的同时,“饰之以礼乐”,重塑了弓箭运动的灵魂,在其式之外中赋予文之内质,将它改造成为富含礼仪文化的“射礼”,成为君子“六艺”之ー射礼讲究谦和、礼让、庄重,提倡“发而不中、反求请己”,重视人的道德自省…決泱中华,礼仪之邦,以和为责的特质,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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