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摇滚歌手鲍勃·迪伦在他的歌《Blowing in the wind》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问题: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真正的男子汉。其实,不只有鲍勃·迪伦这样问过,在中国古人的心里,这一样是个难题:一个男孩怎样才算长成一个男人。好在,他们找到了一个标准,并用一个字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个字就是“夫”。
在甲骨文中,夫字字形是一个正面站立的人,在这个人的头部位置有一小横,这一小横就是古代男子行加冠礼后,头上所戴的冠。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说:“夫,丈夫也。周制以八寸为尺,十尺为丈。人长八尺,故曰丈夫”。夫字的本义就是成年男子。古代男子到了二十岁,身长八尺,已经成年,这时要行冠礼,将头发竖起来,用一根发簪固定,这是古代男子的成年礼。此即《春秋谷梁传》所谓“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古语云,“束发而就大学”,不论男女,中国人的成年礼都是从头开始的,这不单单是形象上的一次改变,也承载着中国人对于成年人能够“顶天”立地的美好愿望。古人相信,一个男子在冠礼之后,就会自觉地去追寻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就成为一个大丈夫了。
在古代诗文中,由夫字所组成的词是很多的,如“夫子”是古代对男子的尊称,李白在《赠孟浩然》中写道:“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这个“孟夫子”即对孟浩然的尊称。而《论语》中所说的“夫子”,是学生对老师的称呼,如:“子见夫子乎?”意思是您见过我的老师吗?此外,夫字还可以当指示代词“这、那”用。这是个假借字,与夫字的本义毫无关系,如《左传·成公十六年》:“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大意是:这两个人,是鲁国所依靠的大臣。夫字有时还可以当句首语气词用,如《左传·庄公十年》:“夫战,勇气也。”就是说:说起打仗来,那是要靠勇气的。这个夫字放在句首,表示提起议论。有时又可以放在句末,表示感叹,如《论语·子罕》:“逝者如斯夫!”意思是:一去不复返的事就像这样(流水)啊!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们追慕两种理想人格,一是孔子所津津乐道的“君子”人格,二是孟子心仪神往的“大丈夫”人格。这两种人格相互映衬,又相互补充,像两道交织的光环,又像两座高耸的雪岭,吸引着后人为之趋赴。相对而言,“君子”侧重指日常人伦中的文质彬彬、谦和有道,“大丈夫”则侧重指特殊状态下的人格超拔和德性彰显。如果说,君子如早春的细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那么,大丈夫就如炎炎烈日,辉光无限,撼人心魄。
什么是真正的大丈夫?孟子对大丈夫如是下定义:“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他认为大丈夫一定要有理想、有信念、有操守、有原则。只要有这样一股浩然之气充盈在身,就能称之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无论是为民请命,还是为国捐躯;无论是解民于倒悬,还是救民于水火;无论是投笔从戎,还是慷慨就义,都必将在所不辞。从古至今,荆轲刺秦,易水悲歌;苏武牧羊,不失汉心;诸葛谨慎,鞠躬尽瘁;岳飞精忠,一首《满江红》气壮山河;包拯清明,传颂至今;林则徐销烟,四海扬眉……他们都是有气节的“大丈夫”,是几千年挺立的“中国的脊梁”。正是有了这种大丈夫精神,中华民族才几千年生生不息,能够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正是有了这种大丈夫精神,中华民族在近一百多年面临“三千年未有之变局”时,依然能从血与火中走出一条抗争之路、自强之路。
当然,能被成为大丈夫的,绝不仅仅是男子。且看历史上“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替父从军的花木兰、被评价为“智略之优,无愧前史”的抗金女英雄梁红玉、“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才女李清照,自谓“心却比男儿烈”的鉴湖女侠秋瑾,都是既具女性之美又有大丈夫气概的典范。所以,能否成为大丈夫,与性别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是与一个人内在品质有关系。而从古至今,无论是一个人,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旦坚守住这样的正气节操,就会生发无穷的力量,为他人所敬而不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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