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话传说中,绝世美女似乎总是一袭白衣胜雪,仙气飘飘。这虽不可考,但历史上确实有过一段文人名士们遍着白衣的时期:汉代有“白衣书生”绅带束腰,垂吊琼瑰玉佩、翡翠饰物,装点潇洒风度,唐宋时将考中进士者雅称为“白衣公卿”或“一品白衫”,清代还有过“白衣处士”之称。
《说文解字》中说:“白,西方色也……从入合二”。古时天地有五色,五色对应五方,西方主白,因此说它是西方色。许慎认为,白字的构意,取的是日光洒落在天地之间的景象,并用诗意的构形分析解释了白色与日光的关系。不过,他或许不会想到,千年后的一个三棱镜让我们看到,白光是由不同颜色的光混合而成的复色光,看似透明,却蕴藏着斑斓的七彩,或许这就是白之魅力所在——最复杂又最简单。
古人对白的体验和描写,非常丰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白露、伊人、秋水,构成了一幅朦胧淡雅的水彩画;“扬之水,白石凿凿”,小河之水缓缓地流淌,水底的白石更显鲜明……诗人里,对白的热爱恐怕要以李白为最。不仅因为李白名白,字太白,更因为他爱白,流传至今的一千余首诗词中约有四百多首用到了白字,比如“白云处处长随君”,以白云写君之清逸高洁;“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以白露言无暇的情思;“白玉一杯酒,绿杨三月时”,纯洁的友谊溢于言表;“请以双白璧,买君双白鹇。白鹇白如锦,白雪耻容颜”,五个白字连用,写出自己洒脱无羁、清高自守的心境……正是因为爱用白,李白的诗多诗情率真、诗意高洁、诗心磊落。
生活中,一景一物,仔细观察,方知白色的运用何其宽广巧妙。中国书画艺术中讲究留白、飞白,前者是说绘画时,画面布局需留出一定地方不着笔墨,用白添一分意境,留一分想象空间;后者是指在书法创作中,笔画中间夹杂着丝丝点点的白痕,不仅能给人以飞动之感,干枯的笔触亦显苍劲厚朴。除了书画中的留白外,传统建筑中的青砖白墙,也是一种大气磅礴的用白:青砖之青成了勾勒的线条,白墙之白映衬在建筑周边的山光水色中,使建筑成为融于自然的艺术。
白色是褪除了一切颜色的本源之色,代表着纯粹、洁净。如池塘中的白莲,清姿素容,蕴意着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无暇的白玉,晶莹剔透,有如君子之风。《渔父》中,屈原说“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自己“宁赴湘流”,牺牲性命也要坚持理想;《荀子·荣辱》篇中写道,真正的君子,“穷则不隐,通则大明,身死而名弥白”;“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于谦宁可粉身碎骨亦要保持清白的正气,同样是激励后人坚守正道的典范。君子品德的恪守,犹如莲花与美玉,纤尘不染,洁白无瑕。
人们对白色的爱好,源于对光明与纯净的向往。今天,或许我们很难再有古人“吾将身死以白之”的壮烈,但“清白做人,干净做事”依旧是我们应当时刻恪守的准则,这便是我们每个人对“白”作出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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