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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一字】小:方寸之间见乾坤

2018-12-03 16:38 生活·感悟 ⁄ 共 1428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小这个字,用法实在是多。写一首小诗,喝一杯小酒,唱一曲小调。雨下得不大叫小雨,桥建得不大叫小桥,站得不久叫小立,坐得不久叫小坐。凡是与大相对的,都可以用小来形容。

《说文解字》说小,是“物之微也。从八,丨见而分之”,小的甲骨文字形,像是细碎的尘沙微粒的样子,以此表示微小的意思,即物之微也、细也、不大也。金文字形开始发生变化,因此《说文解字》的析形并不正确。由微小、细微的意思引申,小就有了低微、低的意思,又可以用来指地位低微或者品质不好的人,比如《论语》中常见的小人一词,就包含了这两种意义。由低微、低的意思引申,小又有了轻视、小看之意,如《孟子》中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由微小、细微的意思还可以引申为年幼或年幼的人,人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即用此意。

先秦时期,其实是以大为美的。《诗经》里说“硕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是绝世美人,可硕是什么呢,大也。孟子说“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都是说美和大是相联系的。而那些出土的青铜器,也无一不向我们展示着恢弘大气的美。秦汉时期以大为美的风尚依旧存在,兵马俑是恢弘的,司马相如《上林赋》中的上林是有着巨丽之美的。这些都在向我们展示恢弘、大气、浑厚、雄健,是一种大的美。

可是中国人又特别重视小的趣味,发现小的智慧,惯于以小见大,从小中看见世界。小小的园林带来江南一样的风景,小小的盆栽缩影山水的妙趣,小小的篆刻让我们于方寸之间见乾坤。在这所谓的小之中,藏着哲思也藏着天地。比如中国画,总是将江山美景纳入一卷,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纵51.5厘米,横1191.5cm,要说大在画里的确是大的,可容纳的却是千里江山啊,烟波浩面的江河,层峦叠嶂的山峰,还有山村、宅邸、凉亭、长桥……如此多的景物,就在这一长卷里。一长卷容纳的却是千里风景,画面细致入微又透露出雄大恢宏的气势,小中有大,以小见大,于方寸之间驰骋天地。

古代传说有一壶,壶中有天地日月,佛教中有芥子纳须弥之说,微小的芥子能容纳下巨大的须弥山,这都是小中有大。而小中有大不只是小小的地方容纳了无边的世界,更是要以小见大,从小小的地方窥见这无边的世界。我们惯用宇宙二字,概括从古至今从上到下的无数空间时间,纳无限于有限之中,也真的在这两个字寥寥数笔之中,看见了无边无际。我们说一叶落知天下秋,一片叶子落下来,就知道秋天到来,一叶是小,天下秋,何其大也,这正是以小见大,从事物的微小变化预测事物的发展。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来到更高的地方,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立足点对天下来说是小的泰山,可是登上之后所见的却让人摆脱了小的局限,这也是以小见大。中国人就在这微小的天地中,展开着翱翔千里的梦。

从小处见大处,更多的是一种生命体验。郑板桥有一副竹石图,上题“十笏茅斋,一方天井,修竹数竿,石笋数尺,其地无多,其费亦无多。而风中雨中有声,日中月中有影,诗中酒中有情,闲中闷中有伴,非唯我爱竹石,而竹石亦爱我也。”地方不大,可以说小,可是风雨有声,日月有影,诗酒有情,闲闷有伴,到底是富足的,对于郑板桥来说甚至可以弥六合、通天地。以小见大,从小小的居所中窥见宇宙,在有限的空间里获得无限。

大的确是美的,有气势,有气象。然而小也有小的精微、精细。人们流连于小园、迷恋盆栽、钟情篆刻,并没有失去生命的力量,我们依旧可以找到生命、找到活力,找到心灵自由的空间。

来源:微信公众号“zyjwjcb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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